海风卷着沙粒掠过沙滩,吹得众人的衣角猎猎作响。齐乐率先转身,朝着停在不远处的越野车走去,轮胎碾过沙粒的声音里,背包里的《山海经》还在微微发烫,像揣着一团不安分的火焰,每一次跳动都和他的心跳重合。
“走了。”他的声音被风吹得有些散,却带着一股不容置疑的力量,“各自保重,沪市见。”
叶逸辰拎起樟木箱子,朝齐乐的背影挥了挥手,转身带着几个玄门弟子冲向停在路边的面包车,车后座早就堆满了黄符与朱砂,引擎发动时,排气管喷出的气浪卷走一片沙粒。姚和尚双手合十,对着朝阳的方向念了声佛号,转身踩着沙粒往天马山的方向去了,袈裟的一角在风里翻飞,像一只欲飞的金色蝴蝶。夕最后看了眼齐乐消失的方向,握紧手中的长剑纵身跃上一辆早就备好的摩托车,银色的车身在晨光里闪了闪,引擎轰鸣着划破晨雾,朝着榕城的方向疾驰而去,车辙在沙地上拉出两道笔直的线,很快又被海风抚平。
沙滩上很快只剩下江万一人。他望着七道不同方向的车辙在晨雾中渐远,又抬头看了看天际线上那若隐若现的仙山虚影,掏出手机给总部发了条消息,内容只有简短的一行:“七路已出发,请求支援所有可用的交通工具,越快越好。”
发送成功的提示弹出时,远处的海面上,一道细微的黑气正从水底缓缓升起。那黑气细得像一缕被遗忘的烟,在朝阳的金辉里扭曲了几下,最终无声地消散了,只在海面上留下一圈转瞬即逝的涟漪,仿佛从未存在过。
车轮碾过沪市清晨带着潮气的街道,梧桐叶上的露珠被疾驰的风卷落,砸在车窗上洇出细碎的水痕,又被迎面而来的气流扯成斜斜的线。齐乐盯着导航屏幕上不断跳动的距离数字,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帆布背包带,背包深处的《山海经》依旧滚烫,封面上那行“八神聚,祭坛启”的血字像揣了条活物,随着他的心跳微微起伏,连带着书页边缘的焦痕都泛着暗红的光。
“雍城古城墙始建于明代,现存的西墙保存最完整,砖石缝里还嵌着当年守城将士的血渍,地脉阳气最足,刚好能借地势布下‘锁灵阵’。”副驾驶座上的江万飞快翻着平板里的资料,指尖划过屏幕上城墙的三维模型,眉头却越皱越紧,“但刚才收到当地线报,玄霄仙山的寒气已经漫过城墙了。城北的护城河昨天还淌着活水,现在结了半尺厚的冰,连岸边的柳树梢都挂着尺把长的冰棱子,风一吹叮当作响。当地道协派了二十个弟子试着用阳气冲了三次,全被冻在护城河边,变成了青蓝色的冰雕,冰壳里还能看见他们保持着挥剑的姿势。”
齐乐的指节在膝盖上磕出规律的轻响,识海里突然闪过弋始的残念——一片望不到边的白茫茫冰原上,不周山的断柱如巨型冰笋般刺破铅灰色的云层,柱身上缠绕的玄冰正一点点吞噬着周遭的生气,连空气都冻得发脆。“玄霄的冰不是凡冰,是混沌气凝结的‘寂冰’,寻常阳气碰上去只会被反吸,越冲冻得越结实。”他突然开口,声音里带着一丝被寒气浸透的疲惫,他掏出了手机拨通一个电话,“梧桐,你带着凤皇来我这里吧。”原来齐乐一开始就没有让梧桐去往任何仙山,而是留在沪市,随时支援。
江万立刻在平板上敲下指令,屏幕反光映得他眼下的青黑格外清晰:“已经让博物馆那边紧急调令了,馆长是咱们自己人,说会亲自带着青铜爵在西城墙等咱们。咱们下高速直接去城墙,最多还有四十分钟。”
说话间,越野车已驶上跨江高速。车窗外的景象飞速倒退,远处的天际线越来越清晰,一道青灰色的虚影正悬在云层之上,像一座倒扣的冰斗,边缘流淌着幽蓝的光——那是玄霄仙山的轮廓,山尖的冰棱在阳光下闪着刺目的光,正随着时间推移一点点变得凝实,连天空都被染成了发灰的青色。
与此同时,千里之外的盛京已飘起鹅毛大雪。明明是七月流火的时节,街头的行人却裹着羽绒服狂奔,汽车的挡风玻璃上瞬间结满冰花,雨刮器冻得咯吱作响。叶逸辰站在一栋写字楼的天台上,青冥剑斜插在积了半尺厚的雪地里,剑身上的紫电正滋滋作响,将周围飘落的雪花震成齑粉,在脚下形成一圈干爽的空地。他望着半空中那座被冰雪覆盖的仙山虚影,眉头拧成了疙瘩——青冥仙山的轮廓比情报里清晰得多,山腰处的冰崖上甚至能看见碗口粗的冰蚕在蠕动,那些虫子每隔片刻就抖落些碎冰,砸在楼顶上“咔嗒”作响,立刻冻出蛛网般的裂痕。
“叶哥,七处龙脉节点的雷纹符都布好了!”一个年轻的玄门弟子踩着雪跑过来,棉手套上沾着黄符纸的碎屑,手里的罗盘指针还在疯狂打转,“按照你说的,在故宫角楼、北陵公园那几个老地方都埋了符,用桃木钉镇着,就等你下令了。”
叶逸辰拔出青冥剑,紫电顺着剑身爬上来,在剑尖凝成一道刺眼的光,将他眼底的红血丝照得格外清楚:“等雪停的刹那动手。青冥仙山靠阴气聚形,雪下得越急,阴气越盛,可雪停的瞬间总会有片刻的阳气回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