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山海经中的洪荒禁制?”羊俊的羊鼻里喷出两道粗气,眼中第一次闪过惊悸。他能清晰感受到体内神力正飞速流逝,那些曾让他在不周山下横行无忌的蛮力,此刻竟如退潮般从四肢百骸散去,“弋始!你竟将自己藏在这凡人身体中!你就不怕撑爆这凡人的躯壳吗?”
齐乐没有回应,因为他知道弋始与自己本就是一体,识海中与弋始的意识正掀起剧烈的共鸣。他能清晰触摸到《山海经》中沉睡的万千生灵气息:有鲲鹏展翅时掀起的九天飓风,带着撕裂苍穹的锐啸;有烛龙睁眼时的昼夜交替,光影在血脉中飞速流转;更有女娲补天遗留的五色石光泽,温润却带着撼动天地的厚重……这些力量顺着血脉涌入四肢百骸,让他的指尖都泛起淡淡的流光,连瞳孔里都映出了书页翻动的虚影。
“不能等!”骄虫两张脸同时嘶吼,左边那张布满獠牙的脸突然膨胀变形,化作一张磨盘大的巨口,猛地咬向身前的网丝,利齿碰撞间迸出火星;右边那张带着嫌恶的脸则狠狠一啐,喷出一股墨绿色的汁液,这一次的毒液竟带着腐蚀空间的气息,网丝接触到的地方果然泛起了细微的涟漪,仿佛水面被投入了石子。
“破!”泰逢也怒吼一声,周身重新卷起天地二气,只是这次不再是东边的雷电与西边的冰雪,而是纯粹到极致的毁灭之力。他将粗壮的虎尾猛地绷直,如同蓄满力的弓弦,肌肉贲张间,尾尖的毛须根根竖起,随即狠狠抽向巨网的同一处——那里正是被骄虫毒液侵蚀出的薄弱点。
“咔嚓”一声脆响,巨网上裂开一道细纹,虽细微如发丝,却让网内的凶煞之气找到了宣泄口,顺着裂痕丝丝缕缕地往外渗。
“江万!”齐乐心头一紧,神力运转间,试图将裂痕修补。可那些凶煞之气如同附骨之疽,刚堵住一处,又从另一处冒了出来。
江万早已蹲下身,半截枯枝在沙地上飞速旋转,带起的沙粒如被磁石吸引般升腾,在巨网外又凝成一层土黄色的盾甲。这盾甲比之前厚实数倍,龟甲纹路清晰可见,却在接触凶煞之气的瞬间泛起黑烟。他额角青筋暴起,汗水顺着脸颊滑落,滴在沙地上晕开一小片深色:“撑不了太久!他们在引动网内的凶煞之气反噬!这些戾气与《山海经》的本源之力相冲,再这样下去,网会自己崩碎!”
话音刚落,巨网内突然炸开一团浓如墨汁的黑雾。那是被网住的凶神们故意释放的戾气,混杂着他们千年来积攒的杀戮与怨毒,与《山海经》的本源之力相撞,竟让巨网剧烈震颤起来,仿佛随时都会散架。姚和尚的金莲花瓣开始片片碎裂,金色梵文的光芒也黯淡了不少,落在黑雾上只能激起微弱的涟漪;梧桐的焦尾琴发出刺耳的杂音,原本清越的旋律变得破碎不堪,音障上布满了蛛网般的裂痕,她指尖已被琴弦勒出鲜血,血珠滴在琴身的焦痕上,晕开一朵朵诡异的红梅,却依旧死死按在琴上不肯松手。
叶逸辰见状,青冥剑突然调转方向,不再攻击泰逢,而是化作一道紫电劈向巨网的裂痕处。雷光并非破坏,而是顺着网丝飞速流淌,在裂痕边缘凝成一道细密的雷纹,如同给破损的堤坝加了一道铁箍,暂时稳住了扩散的趋势。“店主!用饕餮吞了他们的戾气!这东西本就是以凶煞为食的主!”
齐乐瞬间会意,左手在《山海经》上重重一按,书页哗啦啦翻动,那道饕餮虚影再次浮现。只是这次不再是防御,而是张开能吞噬天地的巨口,对着网内的黑雾猛吸。饕餮本就以吞噬万物为生,这些凶煞之气对它而言正是绝佳的佳肴,不过片刻,网内翻腾的黑雾便被吸去大半,巨网的震颤也随之减弱,连网丝上的光芒都重新亮了几分。
“找死!”羊俊见状暴怒,羊眼中血丝密布。他突然将全身力量灌注在巨角上,螺旋状的角尖泛起刺目的红光,血咒纹路疯狂流转,竟硬生生刺破了雷纹与土盾,带着撕裂空气的锐啸,离齐乐的面门只剩寸许。那股腥臭的戾气扑面而来,几乎要将人的魂魄都熏得溃散。
千钧一发之际,一道莹白身影如闪电般掠过,堪堪挡在齐乐身前。是夕!她不知何时折返,裙角还沾着礁石的暗红血迹,手中却握着一枚晶莹剔透的玉簪,簪尖直指羊俊的巨角。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