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道了,谢谢陈师傅。”江春生转身回到办公室。
办公室内整洁依旧。他走到自己的办公桌前坐下,拉开提包,取出上午于永斌盖好凤台村村委会公章的那份取土协议书。
接着,他拉开右手边的抽屉,取出一张印着“临江县公路管理段工程队合同用章审批单”的表格。拿起桌上的钢笔,在表格的空白栏里填好相关信息。
填好审批单,他小心地将它夹在取土协议书的封面上,放到桌子一角,等着老金回来审阅签字后,再送去给钱队长审批。然后,他从抽屉里拿出那个厚厚的、边角已经磨得起了毛的硬壳工作日记本。翻开新的一页,他握着笔,略作思索,便开始认真地记录:
“3月29日,周六,晴。上午与于永斌商谈取土事宜及后续劳务合作可能。取土协议已由其盖章确认 。于推荐的劳务队伍,他明确告知,其表哥明面上负责,他才是幕后老板。初步约定:由他引荐其表哥——吕永华来与本人碰面,直接了解其所带队伍的情况。吕与松江市市政公司有长期的劳务合作关系,现在松江机场路项目工地,下周有必要去他们的工地现场实地考察 ……”
笔尖划过洁白的纸张,发出沙沙的轻响,将上午的重要事项、人物关系、待办事宜一一梳理的清清楚楚。他写得专注而条理分明,这是他自参加工作以来就养成的习惯,也是他能在繁杂工作中保持清晰头脑的法宝之一。这日记本,就是他工作轨迹和思路脉络的忠实存档。
写完工作记录,时间已悄然滑过半个多小时。他合上日记本,小心地放回抽屉。这才从提包里拿出一本电大工民建专业第二学期的课本和笔记本。他翻到今天计划学习的一章,摊开笔记本,拿起笔,很快便沉浸到专业知识的学习之中。
办公室里安静极了,只有他偶尔翻动书页的声响和笔尖在笔记本记录要点时发出的细微摩擦声。窗外的阳光移动着,在室内的水泥地上投下斜斜的光斑。
“叮铃铃——叮铃铃——”
桌上的电话机铃声骤然响起,像一颗石子猛地投入平静的水面,瞬间打破了办公室里近乎凝固的专注空气。
江春生猛地抬起头,下意识地看了一眼手表,时针已经指向了四点五十。他定了定神,伸手拿起听筒:“喂,您好,工程队,江春生。”
“老弟!是我,于永斌!”电话那头传来于永斌中气十足、带着点兴奋的声音,“我已经和我表哥通过电话,说好了,他已经开始往我这里来了。晚上聚会的地点,想到弟妹过来!我选了一个好地方——‘富贵园’,一边吃饭还有歌舞欣赏。我让李志超定的。6号卡座!晚上六点,我们在‘富贵园’等你!——对了,我小舅子李志超听说有你,他也一定要来掺和,你不介意吧?”于永斌的声音提高了几分,带着强调的提示意味。
“怎么会?都是老兄弟了,欢迎还来不及呢。”江春生积极的回应。
电话里的于永斌故意拉长了语调,带着不容置疑的笑意:“老弟,你可千万、千万要把我那未来弟妹带来啊!让老哥我认识认识!有可能的话,我说不定到弟妹的银行去开个户,用钱方便。‘富贵园’,6号卡座,不见不散!”
“好的,你放心吧。不见不散。”江春生应承下来。
“好嘞!那就一会‘富贵园’见!”于永斌干脆利落地挂了电话。
江春生放下听筒,听筒外壳似乎还残留着对方话语里的热度。他再次看向手表,四点五十五分。离正常下班时间还有三十五分钟。隔壁老金的办公室依旧静悄悄的,没有任何动静,看来他一时半会儿还回不来。
明天就是休息日了。江春生没有犹豫,他拿起桌上那份夹着盖章审批表的取土协议书,起身走出办公室。直接往后院北边的两排平房宿舍区走去。
江春生来到做东面老金家的门口,一股红烧鱼混合着米饭的香气正从敞开的大门里飘出来。江春生轻轻敲了敲门。
“谁呀?”一个温和且声音有些哑的女声从里间厨房传出来。
“张妈,是我,江春生。”江春生站在大门口答道。
老金的老伴张妈围着围裙走了出来,一双手背皮肤黑皱的手在抓起的围裙边上不停地擦拭着。她看到江春生,脸上露出和善的笑容:“哎哟,小江啊,快进来坐。老金还没回来呢。”
“张妈,我就不进去了。”江春生把手里的文件递过去,“麻烦您把这个交给金队长。是份取土协议,需要他审阅后签个字。金队长去城东了。明天是星期天,我怕耽误事,就送家里来了,您帮我交给金队长。”
张妈上前接过文件,看也没看就爽快地说:“行,等他回来我就给他。你就放心吧。”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谢谢张妈,辛苦您了。”江春生道了谢。
“客气啥,快忙你的去吧。”张妈笑着挥挥手。
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