写到王雪艳义无反顾的献身,他的笔尖顿在那里,墨水又晕开成一个小小的黑点。江春生突然不知道该如何继续,要如何用文字记录下王雪燕那种反常的行为?要如何描述昨夜与他缠绵悱恷,今晨却已离他而去的。
最终,他只能写下最简单的事实:“她留下一封诀别信,说被家里逼迫,不得不离开我。她把最珍贵的第一次,作为最后的礼物给了我,我不知道该怎么办?难道得到之时就是失去失去之日吗……”
写到这里,江春生的手开始颤抖,字迹变得歪歪扭扭。他放下钢笔,双手捂住脸,无声地哭泣。泪水从指缝间渗出,滴落在日记本上,将刚写下的字迹晕染开来……
写完日记,他又从抽屉挑出几本日记本,内容是从去年四月开始的,他一页页的翻看重温与王雪燕相识相恋的过程。那些甜蜜的回忆现在读来却如刀割般疼痛——4月18日他们在基层社办公室初次相遇;4月30日他们一起完成五一宣传栏;7月盛夏在临江边她湿漉漉的发梢贴在脸颊的样子;中秋夜两人分食一个月饼的温馨……
接着,他开始翻看相册,首先映入眼帘的是今年六月份他调离治江基层社时在基层社大厅用相机自拍的三人合影,照片上,王雪燕站在他左边,穿着淡蓝色的连衣裙,笑容明媚;而右边则是她的堂妹王丽洁,笑逐颜开的正偷偷用余光瞄着他。
看到王丽洁,江春生想起了王雪燕信中的话:“......小妹王丽洁一直对你有意......我不在了,她应该会再无顾虑......”一种复杂的情绪涌上心头。王丽洁确实也是一个好姑娘,但他心里只有王雪燕,从未给过对方希望。
他继续翻看照片,有王雪艳坐在基层社会议室正在用毛笔抄写“五一文稿”的,也有在去铸造厂的路上,她和王丽洁在路边采集小野花的,特别是那张他们在漳水河大堤上的合影,王雪燕靠在他肩上,江风吹起她的辫梢,阳光在她脸上投下斑驳的光影。那天她说了什么?好像是......“春生,要是能一直这样该多好。”
当时他只当是恋人间的甜言蜜语,现在想来,或许她早就对他们的未来存在担忧。而每一张有王雪燕的画面,都让他心如刀绞。
最后,江春生颤抖着取出那封诀别信。他不敢再读,只是轻轻抚摸着信纸上干涸的泪痕——那是王雪燕的眼泪。他将信小心地夹在日记本的第一页和封面之间,仿佛这样就能把她永远留在自己身边。
窗外,天色渐暗。江春生突然想起母亲交代的事情,决定起身出门寻找小花花。整理了一下衣服,走出卧室。
母亲徐彩珠正在客厅叠衣服,江春生轻声道:“妈!小花花还没有回来吧?我出去找找。”
“就去楼下附近找找,如果是被人家抓走了,不是一会能找到的。” 徐彩珠关心道。
“嗯。”江春生点点头,在门口换鞋出门。
江春生走在楼下的小院里,眼睛不断地扫视着各个角落,嘴里轻声呼唤着“小花花”。一阵寒风袭过,吹得他脸颊生冷,可他丝毫不在意。
小院里没有小花花的身影。他走出院子,走进巷子,来到他经常打电话的那家小店。
“哎~~~小江!怎么好长时间没见你来跟女朋友打电话了?不会是黄了吧?”小店老板的直言不讳,让江春生听得很不舒服,但他并没有明显的表露在脸上。
他勉强的笑笑,“女朋友去外地参加培训去了。哎~老板,你有没有看见一个半大的橘色小花猫啊?”
“哦!没有在意。怎么?家里的猫不见了?”店老板吸了一口烟,表情一脸真诚。
“嗯!”江春生点头,告别小店老板,朝巷子口外面走去。
“小花花……小花花……”江春生一边轻声呼唤着,一边走到了巷子口,他突然觉得,找到这只猫变得十分重要,不仅仅是妹妹春燕喜欢,重要的是它是王雪艳捡到的。
他问正在巷子口玩耍的两个小女孩,有没有看见过一个半大的橘花猫。
“它的尾巴是不是一节黄的一节白的啊?”扎羊角辫的小女孩反问。
江春生点点头:“对,你们看见它往哪边跑了吗?”他的心中燃起了一丝希望。
“我们上午在这里玩的时候看到有一只这样的猫往那边去了。”小女孩指着城西路的西边说道。
江春生谢过孩子们,快步向西边找去。
走过几间店铺,有一片杂草丛生的荒地,堆放着一些废弃的建材和垃圾。他仔细搜寻着每一个可能藏猫的角落,轻声呼唤着小花花的名字。
“喵~”一声微弱的猫叫从不远处传来。
江春生心头一喜,赶紧朝声音方向跑去:“小花花?”
然而当他拨开一堆杂草,看到的却是一只陌生的狸花猫,正警惕地盯着他。失望如潮水般涌来,江春生蹲在原地,突然感到一阵无力。
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