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番盛宴,一则是为徐达、常遇春和张兴祖等众将庆功。
他们在战场上奋勇杀敌,立下赫赫战功,实乃国家之栋梁,理应受到嘉奖与犒赏。
二则是为岳父和大舅哥接风洗尘。
大殿之中,珍馐佳肴琳琅满目,美酒佳肴香气四溢。
群臣们纷纷举杯,向张无忌道贺,同时也对徐达等将领的功绩表示钦佩。
张无忌面带微笑,起身举杯,向众人致辞:“今日之宴,一来是为众将庆功,二来是为岳父和大舅哥接风。
诸位皆是我大明之精英,国家之希望。
愿我大明繁荣昌盛,永享太平!”
说罢,他一饮而尽,群臣亦纷纷响应,一时间,大殿内欢声笑语,好不热闹。
酒过三巡,殿中烛火摇曳生辉。
常遇春忽将酒盏重重一放,青铜底碰得金丝楠木案几铿然作响,朗声笑道:"今日这般热闹,末将倒想起当年在鄱阳湖与陈友谅水战时,将士们也是这般痛饮壮行酒!"
话音未落,对面席间的王保保已拍案而起,腰间玉佩随着动作叮咚相撞:"常将军好记性!不知可敢与王某重温旧事?"
张无忌眼中闪过一丝兴味,指尖轻抚过九龙杯上的缠枝纹。
只见常遇春已拎起半人高的青瓷酒瓮,琥珀色的酒液在瓮中晃出涟漪:"汝阳王府的马奶酒虽好,到底比不得咱们江南的烈酒够劲道!"
王保保闻言大笑,竟解下绣金蟒纹的锦缎外袍掷于席间,露出内里玄色劲装:"既如此,今日便让常将军见识见识草原儿郎的海量!"
几名太监慌忙抬来十坛未启封的绍兴花雕,泥封拍开的瞬间,浓郁酒香混着檀香在殿中弥漫。
徐达捻须而笑,低声对张兴祖道:"当年在漠北追击残元时,我们和王保保打得不可开交,今日却是同殿为臣了。"
话音未落,常遇春已仰头饮尽第一坛,酒液顺着虬髯滴落在麒麟补服上,竟以擒龙功手法将空坛稳稳掷回案几。
"好!"
王保保双掌合击,殿角铜雀灯台上的火焰应声蹿高三寸。
他单手托起酒坛凌空翻转,酒水如银练倾泻入口,喉结滚动间竟无半滴外溢。
文武百官看得目瞪口呆,连执壶的宫女都忘了续酒,鎏金执壶在手中微微倾斜,琼浆玉液滴落在波斯进贡的猩红地毯上。
殿中酒香氤氲,烛火映得众人面色酡红。
常遇春与王保保的豪饮比试已至酣处,空酒坛在二人案几旁堆积如山。
张无忌望着这热闹景象,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九龙杯上的云纹,忽觉胸中似有万千气象奔涌。
"无忌可是诗兴来了?"
身侧传来清越女声。
王月敏不知何时已执壶而立,葱白指尖正为他续上琥珀色的琼浆。
她今日着绯红宫装,金线绣的凤凰在烛火下振翅欲飞。
张无忌抬眸一笑,目光越过喧闹人群,落在殿外那轮皎洁明月上。
恍惚间,他仿佛又见光明顶的雪,蝴蝶谷的花,以及鄱阳湖上连天烽火。
刀光剑影与侠骨柔情,此刻都在酒意中翻涌成诗。
"取笔墨来。"
他忽然起身,玄色龙袍广袖带起一阵清风。
王景弘慌忙捧来紫檀案几,铺开雪浪宣纸,王月敏亲自研墨,松烟墨香混着殿中酒气,竟透出几分沙场铁血的味道。
满殿喧哗渐息。
徐达捋须停杯,常遇春抹去虬髯上的酒液,连王保保都放下酒坛,众人目光皆聚于那方素笺。
张无忌执笔而立,笔锋悬于纸上三寸,忽听得檐角铁马叮咚,恰似当年冰火岛上惊涛拍岸。
"好!"
他朗笑一声,狼毫饱蘸浓墨,笔走龙蛇间竟带出七分剑意。
王月敏在旁轻声念诵,清越嗓音如珠玉落盘:
"曾携三尺青锋寒,今掌山河日月悬。
光明顶上风云涌,鄱阳湖中血浪翻。
侠骨岂惧乾坤转,丹心自照汗青篇。
愿得金瓯永无缺,四海升平万姓安。"
最后一笔如刀劈斧斫,在纸上拖出凌厉的飞白。
张无忌掷笔于案,墨汁溅起数点,恰似当年光明顶一战,他单挑六大派高手时激起的血花。
满殿寂然。
徐达手中酒盏倾斜,一滴酒液落在麒麟补服上竟浑然不觉。
常遇春虬髯抖动,忽然拍案大喝:"好一个'侠骨岂惧乾坤转'!
当年陛下独战六大派的豪情,尽在此句中!"
王保保拾起滚落脚边的酒坛,玄色劲装上酒渍未干,却郑重抱拳:"不想妹夫武功盖世,文采亦如此斐然。这'丹心自照汗青篇',当浮一大白!"
说罢仰头痛饮,酒水淋湿前襟亦不顾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