唯有王保保敏锐地注意到,宣光帝的目光在扫过主战派大臣时,微不可察地停留了一瞬。
眼神中闪烁的不是妥协,而是某种更为复杂的算计。
退朝后,宣光帝并未如常返回后宫,而是秘密召见了兵部尚书阿鲁台和几位心腹将领。
御书房紧闭的门扉后,烛火将几道身影投射在窗纸上,如同潜伏的猛兽。
"陛下,王保保那厮太过狂妄,竟敢当众驳斥您的威严!"
阿鲁台咬牙切齿道,他脸上的刀疤在烛光下显得格外狰狞。
宣光帝把玩着手中的玉玺,嘴角勾起一抹冷笑:"王保保确实碍事,但他手握重兵,在军中威望甚高,暂时动不得。"
他抬眼看向阿鲁台,"朕让你准备的事情如何了?"
阿鲁台立刻压低声音:"回陛下,三万精锐已伪装成商队,分批向大同方向移动。
沿途的部落都已打点妥当,不会走漏风声。"
"很好。"宣光帝满意地点头,"记住,行动要快,在大明反应过来之前,必须拿下大同粮仓!"
同时,王保保并未回府,而是站在宫门外的高台上,望着北方草原的方向。
寒风呼啸,吹动他厚重的貂皮大氅。
副将匆匆赶来,在他耳边低语:"将军,属下发现阿鲁台的人马调动异常,似乎..."
王保保眉头紧锁:"继续盯着,不要打草惊蛇。"
他转身望向皇宫深处,眼中闪过一丝忧虑,"希望陛下不要做出糊涂决定。"
三日后,宣光帝在朝堂上宣布了救灾方案:派遣使者向大明借粮,同时开放皇家粮仓赈济灾民。
王保保听闻后稍稍安心,却不知这不过是宣光帝的障眼法。
是夜,一支由五百精锐组成的先锋部队悄然离开和林,借着夜色的掩护向南疾驰。
领队的正是阿鲁台的侄子脱脱不花,一个野心勃勃的年轻将领。
"大人,前面就是边境了。"斥候回报,"明军的哨所似乎增加了人手。"
脱脱不花冷笑一声:"无妨,按计划行事。"
他挥手示意部队停下,从怀中掏出一份地图,"我们分三路潜入,伪装成商队混入大同周边村庄。"
同一时刻,王保保正在军帐中研究边防图。
突然,亲兵慌张闯入:"王爷!探马来报,发现我军有小股部队向南移动!"
王保保猛地站起,地图上的茶杯被掀翻,茶水浸湿了大同周边的地形。
"果然如此!"他抓起佩剑就往外走,"备马,我要立刻面见陛下!"
然而当他赶到宫门时,却被侍卫拦下:"齐王殿下,陛下有令,今夜不见任何人。"
王保保眼中怒火燃烧:"让开!事关国家存亡,耽误了你们担待得起吗?"
侍卫们面面相觑,却仍不敢放行。
僵持之际,宫门内传来宣光帝慵懒的声音:"这么晚了,齐王有何要事?"
王保保单膝跪地:"陛下!臣发现有人擅自调兵南下,恐将挑起与大明的战事!请陛下明察!"
宣光帝披着睡袍,慢悠悠地走到宫门前:"哦?有这等事?"
他故作惊讶,"朕会彻查此事。齐王忠心可嘉,不如进宫详谈?"
王保保不疑有他,跟随宣光帝进入内殿。然而刚踏入殿门,两侧突然冲出数十名侍卫,将他团团围住。
"陛下这是何意?"王保保的手按在剑柄上,眼中满是震惊。
宣光帝的笑容逐渐冰冷:"齐王啊齐王,你太让朕失望了。
朕的雄图大业,岂是你这等懦夫能理解的?"他一挥手,"拿下!"
王保保拔剑出鞘,剑光如雪:"陛下!您这是要将北元推向万劫不复之地啊!"
他虽武艺高强,但寡不敌众,最终被制服。
宣光帝居高临下地看着被按倒在地的王保保:"把他关进天牢,没有朕的命令,谁也不许见他!"
次日清晨,北元朝廷震动。
宣光帝宣布王保保意图谋反,已被收押。
同时,他正式下达了南侵的命令:"大明背信弃义,拒绝借粮给我北元灾民。
朕决定亲征大同,为子民讨回公道!"
十万大军在宣光帝的亲自率领下,浩浩荡荡向南进发。
沿途的部落被迫贡献最后的存粮和壮丁,整个草原笼罩在战争的阴云中。
大同府守将张兴祖刚刚收到边境的急报:"大人!北元军队突袭了三个边境村庄,烧杀抢掠,无恶不作!"
张兴祖拍案而起:"什么?北元竟敢如此猖狂!"
他立刻下令加强城防,同时派快马向京师求援。
战争的阴云笼罩在北元与大明之间,而这一切的始作俑者宣光帝,正站在高处眺望南方,眼中闪烁着贪婪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