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边我熟,剃头出家不收钱!”黄鼠狼如是道。
又是一恍惚,孟渊回到松河府外,孑然一身,见到了一对爷孙。
救还是不救?善念一动,孟渊救下姜老伯爷孙,而后入牧庄,继而勤奋学武,再不留恋情欲之事。
“这一次,不能再让松河府之变发生,不能辜负聂师了!”
拼搏向上,入得武道。只是如何努力,武道进境不前,聂师厌恶,孟渊也没得到应三小姐垂青,不过姜棠心意始终未变,聂青青更不嫌孟渊无能。
青光子如期而至,满城皆丧,孟渊只觉无力,竟谁也救不得,最后被城外看热闹的解开屏捡到,顺便剃了头,两人唱着好了歌,一道往天涯去了。
再一恍惚,又是这般。武道境界不到,说话的声音太小,没人相信松河府之变就在眼前。
孟渊没法子,只能带上姜棠和聂青青先行离开,而后又独身去救三小姐。
奈何境界不够,竟被青光子直接剃了头,跟独孤亢做了师兄弟。两位贤妻迷茫无着,竟去了平安府,又寻到了云山寺。
一次次的轮回,一次次的迷茫、无奈。
待到最后,孟渊已不再去救姜老伯爷孙,而是直接向西,打算去往佛国,求取真经,寻解脱之法。
千辛万苦,终于来到九劫大师身前,接引剃度,孟渊得法号飞元。
“阿弥陀佛。”一声佛号在耳边响起。
孟渊终于回过神来,抬头看去,只见九劫大师面有悲苦,似在垂怜众生。
“痴儿。”九劫大师似年轻了许多,又似老迈了许多,只是面上的悲悯之意不减,慈悲道:“陋室空堂,衰草枯杨。你可悟了?”
孟渊看着手中刀,只觉这是万千罪恶之物,该当早早抛却,斩断烦恼丝,随眼前的九劫大师而去,才算是圆满。
可正想放下刀,孟渊便觉心中一颤,浑身有暖意升腾,继而万千杂念散去。先前所经所历的轮回之苦,虽历历在目,却已不能再左右自己的心思。
空,只能是空。
“一切有为法,如梦幻泡影,如露亦如电,应作如是观。”九劫大师缓缓出声,左手托举,面上有慈悲向善之色。
“大师,我悟了。”孟渊重又提起刀,指向远处的九劫和尚,说道:“你说众生如露亦如电,那我便烧干沧海,捕尽电光,炼一串照见三千佛陀本相的露珠舍利。”
九劫和尚面上慈悲尽去,少了高僧风范,只微微皱着眉,细细打量孟渊。
一时间,九劫和尚便已看出,这孟飞元再受轮回之苦,诸般向佛之心已去,反而桀骜难掩,身上火意升腾。
那火似乎并无多大威势,似难以伤人伤己,但隐隐之间,却有灼烧万里,气吞山河之意。
“阿弥陀佛。”九劫和尚两手合十,回身朝那莲台宝座上的无生罗汉行礼,“上师洞见万里,是九劫痴愚,竟存了渡人之心。”
说完话,九劫和尚回过身来,看向孟渊,眼中绝无慈悲,绝无悲悯,反而雷霆怒目之象,好似罗汉降世,要扫清世间罪业。
“大师修何法相?”孟渊问。
“业镜轮回相。”九劫和尚缓缓开口,双目如电,“孟施主能断却自身轮回之苦,却不知能否断却贫僧轮回之伟力。”
说着话,九劫和尚那既苍老又娇嫩的脸上再无褶皱,反而面色红润,双目有神,好似换了个人一般。
九劫和尚又是反手,霎时间万千异象,似是天降无数了九劫和尚的分神。
“你显露的法相与我没半分用处!”孟渊手中刀燃起火焰,浑身亦是遍布烈火。
“去!”九劫和尚一动,便见无数分身向前,各执手段,意欲渡人。
夜深乌云重,天地广阔,孟渊如同萤火。
九劫和尚面露癫狂,袈裟飞舞,随无数分身,尽数向孟渊压了过去。
可待到跟前,九劫和尚便觉那火竟然如那孟飞元所言的一般,自己的轮回分身和轮回之念竟对他无有半分伤害。
只是火光挥动,分身便见摧折,轮回之念便消弭焚尽。
眨眼之间,九劫和尚便觉气机被定住,随即一缕星火及至身前。
星火之中奔出一道人影,随即剑光分影,自己竟根本阻拦不得。
一时间,九劫和尚终于明白,对方虽是新晋五品,但所参之火,对自己太过克制。
而自己的诸般法门,诸般术法,竟根本不能稍稍压制那火焰。
“这绝非业火,是什么火?”九劫和尚已然倒地,他浑身是血,无数伤口中正在往外冒着细微的火焰。
那火焰不死不灭,无法割舍,九劫和尚只觉得浑身修为似在火焰中焚烧,自身命火也被那火焰缓缓吞噬。
九劫和尚十分清楚,用不了多久,必然是自身修为先成空,而后生机、记忆、向佛之心、渡人之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