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没什么。”
“可能是这几天在山里钻来钻去,出了一身大汗,回来路上被山风一吹,有点着凉。”
“头也有点昏沉沉的,不得劲。”
这个解释合情合理,山林跋涉,湿汗遇风,染上风寒是常有的事。
葵青听了,没有起疑心,点了点头,没再多问,却转头看向嘎雄,问。
“老哥,寨子里有郎中么?去请一个来。钱,不是问题。”
嘎雄连忙说。
“有的,有的!寨子东头的阿普他爹就是郎中,采药看症都很灵的!跟我很熟,一叫就来!”
“不用麻烦了。”
索命几乎是在嘎雄话音刚落就脱口而出,又补充说。
“真的不用了,小风寒而已,睡一觉,发发汗就好了。天黑了,不好打扰人家。”
他的拒绝也同样合情合理,一个年轻力壮的年轻人,不想因为一点小病小题大做,也符合他平日冷硬的性格。
“为什么不用啊?”
然而,另一个带着几分任性娇蛮的声音插了进来。
是吴小姐。
她放下筷子,一副柔弱不适的模样,看向嘎雄,说。
“嘎雄,去把郎中叫来吧。”
“我好像也有些着凉了,头重脚轻的,正想找人看看。”
她说着,还轻轻咳了两声,然后目光扫过索命,又落回嘎雄身上,语气更加理所当然,说。
“既然要请郎中,就一起看了。顺便……”
她顿了顿,手指轻轻搭在自己另一只手腕上,声音里带着一种刻意的漫不经心,却又足以让桌上每个人都听清。
“顺便也让郎中给我把把脉,我这两天总觉得身子有些异样,不太舒服……”
晚饭草草结束。
陈棠礼最先站起来,葵青随后起身,游坤则是最后一个站起来的。
三个男人交换了一个眼神,可能是要商量什么事,碍于嘎雄和他的家人,他们打算到楼外的空地上商量。
出去之前,葵青说。
“噶雄,我们出去谈点事,你去把寨子里的郎中叫来,给吴小姐和我朋友看看。”
葵青出手的阔绰,嘎雄是见识过的,忙不迭点头,说。
“是,是!你们请便,我这就去叫阿普老爹!”
陈棠礼没说话,转身往外走,葵青跟在他身侧半步后,游坤沉默地跟在他们两个后面。
三个男人走到楼外被月光照亮的空地,嘎雄手脚麻利地搬来三个树墩凳子,又飞快地跑进夜色,一刻不停的去请郎中了。
影子被月光拉长,投在地上。
葵青没有坐,背对着吊脚楼,面朝夜色中起伏的山峦轮廓。
陈棠礼坐在一个树墩上,手指在膝头无意识地轻敲。
游坤也没坐,站在葵青身边。
葵青开口,声音压得很低,说。
“铁盒里的东西必须尽快送回追风楼,这个寨子不能久留。”
陈棠礼点了点头,说。
“司长的意思也是速战速决,省得夜长梦多。”
“但是……吴小姐那边……是个麻烦,我看,她不会那么听话的回去。”
葵青的语气没有波澜,说。
“她闹不出什么花样,现在已经由不得她了,实在不行,给她下药,一颗三日眠吃下去,让她睡觉。”
“等她醒过来的时候,我们早已经到追风楼了,她和司长的事情,让他们自己去扯。”
陈棠礼点头,说。
“如果她实在不听话,就只有按你说的办了。”
陈棠礼转头看了看木楼,索命已经陪着吴小姐上了二楼,他说。
“那个叫索命的你信不信得过?我看他今天,心神不宁得厉害。”
葵青沉默了片刻,说。
“他知道得太多了。画皮鬼的事,金锭的事……但他还算识相。”
陈棠礼轻笑一声,笑声里没什么温度,说。
“识相?葵青,你什么时候也信这个了?追风楼里,只有死人才能真正闭嘴。”
葵青回过头,月光照着他半边脸,另外半边沉在黑暗里,说。
“他还有用,用好了是把快刀。”
游坤站在那里听着,却一直没发表任何意见。
陈棠礼不再说话,只是手指敲击膝盖的节奏,略微加快了些。
又是一阵长时间的沉默,直到远处有脚步声传来。
三人抬头,看向那个方向。
嘎雄带着一个佝偻的小老头,匆匆地往这边来了。
老阿普郎中来了。
其实,第一个看到嘎雄和老阿普来的人,不是葵青他们三个,而是索命。
吴小姐上了二楼,把门一关,他就只好坐在二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