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识到自己失态的司机大哥从地上站起来,恢复往日的笑容朝陈季新走去,牵着他的手慢慢往光亮的地方走去。
黄昏落在他们两个人的背影上。
陈季新像是后知后觉一般,抬起头,侧过脸看旁边的司机,斟酌了一会说:“今天的事你能别告诉爸爸吗?”
司机回答得干脆:“放心,我不会告诉余先生的。”
有司机的这句话让陈季新彻底放下心来。
显然陈季新还是太容易相信别人了,司机还是把这件事告诉了余卿之。
事情的后续就是余卿之把欺负陈季新的同学,家长全都‘教训’了一遍,并给陈季新请了一个月的假,想要跟他好好聊聊,并给一点时间好让陈季新自我消化一下。
余卿之把陈季新单独叫到书房,让他把事情的原由说了个遍。
知道了事情经过的余卿之才发觉自己在教陈季新做人这方面还是有很多的欠缺的,他太过于溺爱,保护陈季新了。
不懂得分辨人性的善恶,他开始给陈季新灌输了一系列分辨别人对他表现出的行为是好是的还是坏的,遇到别人的刁难时该怎么处理,被别人欺负时该怎么反抗。
可说了半天,他看陈季新好像没怎么懂的样子,也就放弃了,直接简单粗暴的让陈季新以后要是再遇到这种事情就给他狠狠的打回去,出了什么事他给他兜着,不用怕。
对于余卿之的这种说法,陈季新是不太支持的,这跟他从小接受到的教育完全不一样,他难以接受,可是看着余卿之生气又担心他的样子,还是点头应了下来。
陈季新看余卿之气消的差不多了,才把心中一直疑惑很久,但又有点纠结的事情问了出来。
他问余卿之:“爸爸,他们说我是野种这件事是真的吗?”
听到这话余卿之似乎是没反应过来,一时间没能说出话,几秒过后,才说:“你不是,你是爸爸妈妈很幸苦才有的,爸爸妈妈只有你一个小孩。”
“你骗人!他们都说你在外面还有个小孩,而且还比我大,这样看来他们这样说我是野种根本就没有说错,我是抢走别人爸爸的坏人……”
陈季新像是终于有绷不住了,把这几日受到的委屈通通发泄了出来,眼睛和鼻子哭得红彤彤的。
余卿之哪里见过陈季新这副模样,顿时就慌了,把人抱在怀里哄,可怎么哄都哄不好,后来陈季新哭累了,趴在他的胸口上,人还是抽抽搭搭的。
无论余卿之怎么跟他搭话,他都不带理人的,
直到余卿之无奈叹了口气说:“新新爸爸向你道歉,你要怎么样才能跟爸爸说话呢?”
这下陈季新终于有了点反应,他仰起头看他说:“那你能告诉我关于他的事情吗?”
这个他指的是谁不言而喻。
余卿之伸手把陈季新的头摁回怀里,下巴抵在他的头顶上,眼神望向别处,眼神无法聚焦,眼前的一切都是模糊的。
就像他对余北漠这个人的存在同样模糊的状态,他对余北漠的感情是恨,是恶,可以是任何讨厌的感情,但唯独没有爱,更不会可怜他,也永远接受不了余北漠是他儿子的事实。
其实余卿之接受不了的不是余北漠,而是他自己。
余北漠的存在每一刻都在提醒他,当初的他是多么的懦弱,无能,自私,但他又不能真的责怪自己,不想背负上这些不好的代名词,所以他把所有的错全部推到了余北漠的身上。
一点好脸色都不愿意给余北漠,一点情面都不留。
余卿之抱着小小的陈季新,在心里默默编排着,想来想去还是不知道要怎么跟陈季新说起关于余北漠的事。
直到陈季新等得没耐心了,他才模棱两可,稍加改编的跟陈季新说完了这个事。
反正话里话外余卿之都在维护自己的形象,反而把最大的受害者苏禾,和无辜的余北漠说成了这个事件的坏人,把自己摘得干干净净,好像他自己才是那个被逼无奈的人。
好维护自己在陈季新心中那个完美的父亲形象。
陈季新年纪是小了点,但不代表着他没有分辨是非的能力,对于余卿之口中所说的那些事,他没有全部相信,他能感觉到余卿之并没有把事情的全部事实说出来,这让对这件事有着极大好奇心的陈季新因为每天想着这件事,失眠了好几天了。
为了彻底解决这件事情对他的困扰,陈季新决定自己去寻找真相。
他找到了在教室里说他是野种,并带头霸凌他的那位同学。
既然那位同学能说出他是野种这种话,一定是知道点什么的吧。
开始找到这位同学时,话还没说出口,小同学就开始疯狂道歉,哭丧着脸说以后自己再也不会欺负他了,跟前几天嚣张得不可一世的小霸王模样可真是天差地别啊。
说着还激动的抓住陈季新的手往自己的脸扇去,嘴巴里还说着求他原谅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