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中紧握着的长剑寒光凛冽,剑身笔直修长,透着一股无言的肃杀之气。
此时,圣上浑身散发着的威严,犹如一座不可撼动的山岳。
目光深邃锐利,缓缓扫视过城楼下一排排整齐排列的将士。
片刻后,冷峻开口:“端木宏,枉你曾身为我大雍臣子,享受着朝廷的俸禄与恩泽,却背信弃义,叛变投敌,事败之后,竟妄图谋害于朕,此等行径,实乃罪大恶极,天理难容!今日,朕便以你之血,祭我即将西征将士之旗,愿我军将士此去,旗开得胜,马到成功!”
圣上运足了内力,铿锵有力的声音在伊州城上空久久回荡。
说罢,圣上猛一挥手,做了个手势。
早就等在一旁的一名士兵得令,立刻雄赳赳气昂昂地大步走上祭旗台,正是此次祭旗的主刀人。
他手中高高举着一把寒光闪闪的大刀,刀刃在日光下闪烁着森冷的锋芒。
士兵身形高大魁梧,站在那儿,犹如一座矗立的铁塔,肌肉贲张,线条刚硬。
每踏出一步,地面都似乎因他的步伐而微微震颤。
身上杀意凛然,只需往那儿一站,就有一种迫人的意味。
士兵直直地走到端木宏身后,双脚呈八字形摆开架势,双腿微屈,双手紧紧握住刀柄,指节用力到泛白,眼神冷酷,目光中带着说不出的鄙夷。
就好似眼前的端木宏,是世间最卑劣的蝼蚁。
多看一眼,都嫌污了他的眼睛。
端木宏在这样的目光逼视下,面色苍白,整个人如霜打的茄子般,萎靡不振。
现在的他,心若死灰,已然没了半分精气神,更无求生的欲望。
他本出身凄苦,是边城里一个无人问津的孤儿。
自幼便没了父母庇佑,在破败的街巷间流浪。
靠着左邻右舍偶尔施舍的百家饭,才得以活下来。
后来年纪稍长,便跟着街头的乞丐乞讨。
就这样,饥一顿,饱一顿,艰难长大。
可边城一场地龙翻身,之后又爆发了瘟疫。
他在边城封城前,随着惶恐的人流逃了出来,到处流浪。
因无依无靠,又身无长物,更无一技之长,之后渐渐在市井的污浊中迷失,成了一名游手好闲、惹是生非的混混。
后来,命运之神悄然垂青。
他于机缘巧合之下,被一家农户认做义子。
本以为,从此有家可归。
却没想到,那家人是为了让他替他们唯一的儿子服兵役,才认的他。
后来上了战场,在战场上,他作战从不惜命,每逢交锋必冲锋在前。
这般悍不畏死的劲头,让他屡立军功。
战功簿上满是他的赫赫战绩,职位也随之水涨船高。
一路从普通士卒升为了小旗、百夫长,而后又晋升为千夫长……
大概是因为他骨子里透着一股不羁的痞气,行事风格天不怕地不怕,有股豁出命去拼的劲头。
正是这股与众不同的特质,后来入了赵大彪的眼。
赵大彪看重他敢打敢拼,是个可造之材,便大手一挥,破格将他提为了副将。
只是,自那之后,他就像撞上了一堵无形的墙,在仕途上再难往前挪动分毫。
本来,他觉得能紧紧跟着赵大彪,在这乱世中吃香喝辣。
战时拼命,闲时逍遥,便已是这辈子梦寐以求的好日子了。
可是,人的欲望恰似深不见底的黑洞,一旦被点燃,便是无穷无尽,再难填满。
在跟着赵大彪频繁出入青楼,于脂粉堆里肆意寻欢作乐多次之后。
那些寻常女子的姿色,在他眼里已如白水般寡淡无味,再难勾起他心底一丝波澜。
偶然一日,他打马过街。
风吹帘动,一位身姿婀娜、风姿绰约的西域美人儿映入眼帘。
端木宏乍一瞧见,只觉眼前一亮,美人儿绝世的美颜,如同一把锋利的钩子,瞬间勾住了他的神魂。
自此,他心里便似有猫抓挠似的,整日里心神不宁、日夜难安。
因被那西域美人儿勾动了心思,便有了此后他重金求购,之后“冲冠一怒为红颜”,叛变投敌、潜伏刺杀等一系列疯狂行径。
直到此时,他被士兵如铁钳般的大手按压着跪在祭旗台上。
凛冽的风如刀割般划过脸颊,满面麻木。
心中却好似翻江倒海一般,思绪万千。
若他当初能克制住对美色的贪婪,不曾被西域美人迷了心智,进而做出叛敌献城这等大逆不道之事。
如今,他依旧会是伊州城威风八面的副将。
在圣上御驾亲征之时,威风凛凛地站在圣上身边,受众人敬仰,他必是其中的一员。
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