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周静谧得令人胆寒,连空气都似乎凝固成了一块沉重的铅板,唯有他越来越剧烈的心跳声,在胸腔里疯狂地回荡。
侧耳凝神、反复确认里面毫无动静之后,端木宏的手不受控制地开始微微颤抖起来。
他赶忙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镇定下来,随后一点点、缓缓地推开了那扇通往卧室的门。
门轴似乎许久都未曾上过油,此刻随着门的缓缓开启,发出细微却刺耳的“吱呀”声。
声音在这寂静得连针掉在地上都能清晰可闻的深夜里,如同一道惊雷般在他耳边骤然炸响,惊得他心脏猛地一缩,整个人瞬间僵在了原地。
端木宏只觉自己的喉咙干涩得如同被烈日炙烤过的土地,每一丝气息拂过都带着刺痛。
紧张的情绪如汹涌的潮水般将他淹没,他不由自主地狠狠咽了口唾沫,喉结剧烈地上下滚动,发出清晰的“咕噜”声,双眼瞪得极大,眼珠子好似要蹦出眼眶,目光死死地钉在门后,眼睛都不敢眨一下。
卧室里安静得有些诡异,静谧的氛围如一张密不透风的网,将他紧紧笼罩其中,让他愈发喘不过气来。
直到床幔中悠悠传来均匀绵长的呼吸声。
端木宏又屏息凝神地等了片刻,四周安静得能清晰地听到他心脏在胸腔里急促跳动的声音。
再三地确认无异常状况后,端木宏微微侧过头,用极轻的动作向身后佝偻着身的“老妇人”作了个“止步”的手势。
随后,他才踮起脚尖,一步一步蹑手蹑脚地迈进卧室,每一步都不敢踩到实处,就好似脚下不是坚实的地面,而是随时会让他坠入无尽黑暗、粉身碎骨的万丈深渊。
终于,他的视线如利刃般穿透了室内昏暗的光线,精准无误地锁定在了床上那处微微隆起的地方——那里,静静躺着的,正是他今夜不惜一切代价、哪怕赌上性命也必须终结的目标。
微弱的烛焰在轻柔的帐幔间无力地挣扎,忽明忽暗地闪烁着,将床上的轮廓投映得如同一只待宰的羔羊,就连帐幔的褶皱里,都好似暗藏着能瞬间致命的危机。
端木宏只觉心跳越来越快,血液在血管里奔腾咆哮,似有千军万马在体内疯狂驰骋,一种即将成功的狂喜如汹涌潮水般涌上心头。
他无论如何也未曾料到,自己竟有朝一日,能如此轻而易举地接近圣上,这简直是天降的良机!
回想起过往种种,以他的资历,也就在五年前,有幸跟随赵大彪一同回京。
那时,他还是个身份低微的校尉,只能混迹在熙熙攘攘的人群里,踮着脚、伸长脖子,远远地瞥见过在城楼上的圣上一面。
回想起之前为了这次行动,他绞尽脑汁潜伏,历经无数个日夜的煎熬与等待。
此刻行动如此顺利,竟让他觉得这一切都虚幻得如同梦境般不真实。
他不禁暗自懊恼,早知事情会这般轻而易举地达成,自己真不该找“老妇人”帮忙,平白无故地分去本该独属于自己的功劳。
“老妇人”是北图人特意留给端木宏此次行动的最大助力。
此前,北图人曾拍着胸脯、信誓旦旦地向他保证,“她”身怀诸多不为人知的绝技,本领奇绝,功力更是到了出神入化的境地,定能助力他顺利达成所愿。
可端木宏心里却始终有些怀疑,在他看来,这“老妇人”身形佝偻,老态龙钟的模样,实在难以和北图人口中拥有高强本领、能独当一面的人联系在一起。
若不是北图人着重强调,此次刺杀行动,必须要他们的人亲眼见证才作数,端木宏打心底里是万万不愿带上这个看似累赘的“老妇人”的。
目前看来,这“老妇人”非但没起到丝毫助力作用,说不定等自己事成之后,“她”会跳出来抢夺功劳。
否则,他实在想不到,北图人让他带着“她”的意义何在?
端木宏暗自咬牙,心中盘算着,等刺杀成功,自己定要将“她”毫不留情地远远甩开,从此再不想与这累赘有任何瓜葛。
端木宏竭力强压下心中翻涌的杂念,屏气凝神地朝着床边缓缓靠近,每一步都迈得极轻,似怕惊扰了“猎物”。
手中紧握着的匕首,在昏暗的光线下闪烁着森冷逼人的寒光。
端木宏眼睛一瞬不瞬地盯着被子隆起的地方,目光如炬,似要将那处看穿,呼吸也不受控制地变得急促起来,每一次喘息,都带着难以抑制的兴奋。
只要一刀狠狠扎下,他梦寐以求的一切,便会尽数收入囊中——北图人许下的泼天富贵,金银堆积如山、绫罗绸缎无数,足以让他一生都享之不尽的极致荣华;还有让他魂牵梦绕、日夜思念,连梦里都是她音容笑貌的妮娜,也将完完全全地属于他。
端木宏目光陡然一厉,高高举起了手中淬着森冷寒光的匕首,手臂上的肌肉瞬间紧绷,力量如即将喷发的火山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