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落下,带进一阵阵寒风与雪沫,帐中烛火猛地摇曳了几下,才又稳住光晕,昏黄的灯光在风中微微颤抖……
帐内仅余下杜如晦与房乔二人,李世民神色瞬间凝重了几分,略一沉吟,开口道:“克明,玄龄,你们说说,这柏壁关,我等是否还能守住?”
杜如晦神色复杂,垂首沉吟不语。房乔深叹了口气,率先开口,声音中带着几分无奈:“殿下,照眼前情形看,恐怕再有旬月,若长安仍无援兵到来,我等便只能撤出柏壁关了……”
他顿了顿,继而说道:“这风雪连日不停,关内兵将染疾的越来越多,万幸长安那边尚有粮草运到,否则别说守城,怕是早已军心大乱,闹出哗变炸营之事。”
李世民闻言,眉头紧皱,眼中带着几分落寞:“长安之内,此时恐怕除了拱卫京都的宿卫禁军外,已是无兵可调了。父皇既要防备东都王世充,又要盯着河北窦建德,能匀出粮草接济咱们,已是不易。”
杜如晦抬起头来,眼里带着几许沉凝:“殿下所言极是。眼下虽难,但并非无路可走。刘武周麾下宋金刚部虽锐,却久攻柏壁关不下,粮草消耗亦巨。倘若我等能寻个战机,集中兵力与之一战,不求步步为营,只求毕其功于一役,或许能一举破了这困局……”
“不可,此策万万不可!”房乔闻言,瞳孔微缩,厉声说道,语气中满是担忧,“我等已是久疲之师,刘武周亲自坐镇介休,分明就是等着我军全军出击,好趁机一举突破防线。他麾下宋金刚部养精蓄锐多日,就盼着我等露出破绽,此时与其决战,无异于以卵击石!”
“玄龄,我知此策冒险,可你也知晓关内眼下的情形。若再拖延下去,军心只会愈发涣散,士气消磨殆尽。”
杜如晦脸上不见半分犹豫,目光反倒比先前更亮了些。他迎着房乔的视线,眉头微挑,嘴角却抿成一道沉稳的线,继续说道:“我等既无外援,粮草也撑不了太久,到那时怕连拼死一战的力气都没了,倒不如现在拼一把,或许还有一线生机。”
李世民听着二人争论,一时也有些徘徊犹豫。他指尖在地图上反复摩挲,目光在“柏壁”与“介休”之间游移,显然是在两种截然不同的策略间权衡不定。
帐内烛火摇曳,映得他脸上神色忽明忽暗,许久都未再开口,陷入了深深的思索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