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她混迹这风月场多年,早就在形形色色的人、各式各样的事里练就了一双火眼金睛和一颗多疑的心。她深知这一行里变数颇多,表面上客人们满脸堆笑、出手阔绰,背后却可能藏着各种算计。多少回,那些看似财大气粗、信誓旦旦的主儿,最后却找各种借口跑单,让她不仅白忙一场,还在同行面前丢了面子。所以,哪怕此刻祁同伟看起来如此笃定,她也不敢掉以轻心。
于是,妈妈桑脸上依旧堆满了讨好的笑,可话里却带着几分小心翼翼。她微微欠身,声音轻柔又带着一丝恳求:“祁爷,您大气,可这一下子全留下,数额也不小。风月场里的事儿,有时候也会有个万一。要不您先交点定金,我也好去好好安排,把姑娘们的行头、服务都弄得妥妥当当的,绝对不会让您失望。”
祁同伟靠在沙发上,整个人如同一只慵懒的猎豹。他姿势闲适,双腿交叠,一只手随意地搭在沙发背上,嘴角挂着一抹似有似无的笑,仿佛这世间的一切都在他的掌控之中。听到妈妈桑的话,他眼皮都没抬一下,仿佛这根本不值得他过多关注,只是淡淡地吐出一个字:“行。” 说完,他那锐利的目光缓缓转过头,落在了不远处的光头身上。下巴微微一扬,简洁而不容置疑地吩咐道:“交钱。”
此时的光头正翘着二郎腿,嘴里叼着一根粗粗的雪茄,吞云吐雾间优哉游哉地欣赏着那些年轻姑娘。他的眼睛时不时在姑娘们姣好的面容和曼妙的身姿上扫过,脸上挂着一副得意又满足的神情。突然听到祁同伟点自己的名,整个人瞬间像被施了定身咒一般愣住了。他的手猛地一抖,叼在嘴里的雪茄差点掉下来,烫到自己的衣襟。
光头一脸懵逼,那圆滚滚的脑袋里瞬间充满了疑惑,心里直犯嘀咕:咋突然就点到自己头上了?平时这种花钱的事儿也轮不到自己啊。可他跟随祁同伟多年,太清楚祁同伟的为人了。祁同伟做事向来有他的道理,绝对不会无缘无故坑自己。虽然满心都是疑惑,但多年养成的服从习惯还是让他赶紧把雪茄在烟灰缸里摁灭,坐直了身子。他瓮声瓮气地问道:“多少?” 那声音低沉又带着一丝无奈。
妈妈桑一听有戏,眼睛瞬间亮得如同夜空中最亮的星,闪烁着贪婪和兴奋的光芒。她伸出三根手指,笑眯眯地说道:“三十万。” 那语气轻松得仿佛在说三十块,可在光头听来,却不啻于晴天霹雳。
“啥?” 光头差点从沙发上蹦起来,眼睛瞪得像铜铃一般大,脸上的肥肉因为震惊而不停颤抖,涨得通红,那表情仿佛听到了世间最荒谬的事。他在心里飞快地盘算着自己的小金库,那些钱可都是他这些年跟着祁同伟出生入死,从牙缝里一点点省下来的。这三十万对他来说,几乎要掏光他的老底。他感觉自己的心猛地一紧,仿佛被一只无形的手狠狠攥住,疼得直抽抽。
光头咬了咬牙,脸上露出一副忍痛割爱的表情,嘴唇哆嗦着嘟囔着:“祁爷,这也太多了……” 话还没说完,他就迎上了祁同伟那不容置疑的眼神。那眼神冰冷而锐利,仿佛在警告他不要多言。光头到嘴边的抱怨瞬间咽了回去,就像一只被训诫的小狗。他只能极不情愿地站起身,感觉自己的双腿像灌了铅一样沉重。他一边把手伸进兜里掏钱包,一边小声嘀咕着:“心疼死我了,这钱花得冤呐……” 那声音小得几乎只有他自己能听见。
妈妈桑在一旁看着,脸上堆满了讨好的笑,眼睛却一刻也不离开光头手中的钱包,仿佛那是世界上最珍贵的东西。她心里盘算着,只要这定金到手,这单生意就算稳了一大半,接下来就等着数钱,等着在姐妹们面前好好炫耀一番。
光头磨磨蹭蹭地从钱包里掏出银行卡,他的手还忍不住微微颤抖,那颤抖泄露了他内心的不舍和心疼。
他仿佛能看到自己辛苦积攒的钱正像流水一样离他而去,那些钱可都是他梦想着以后养老、享受生活的资本啊。
妈妈桑接过卡,脸上的笑容愈发灿烂,
她紧紧攥着那张还带着光头余温的银行卡,似乎生怕它会凭空消失。
这张小小的卡片此刻在她眼中,宛如一座金山,三十万顺利落袋,那沉甸甸的安全感让她悬着许久的那颗心彻底放回了肚子里。
原本在与人周旋时始终带着一丝紧绷的面容,此刻也全然松弛下来,笑容得意得仿佛一朵肆意绽放的花,每一条皱纹里都藏着满足与畅快。
她转身面向那些低垂着头、神色怯生生的姑娘们。这些年轻的面容,在脂粉的掩盖下依然难掩青涩与惶恐。妈妈桑扬起下巴,平日里精心保养的脖子此刻高高扬起,像一只骄傲的母鸡在训诫着小鸡崽。她尖着嗓子,那声音如同尖锐的哨声般在包间里回荡:“都给我精神点儿!好好伺候祁爷和各位爷,要是让爷不满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