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些时日,叶相南之子叶郎雪竟然一步登天,直接晋封为正一品的威武将军,虽说是手下无兵,是个空头虚衔,但是多少让他心存不满。此时仁宗示意要将如此机密的绣衣直指归他辖制,自然是要晋升一步。一想到终于可以得偿所愿,与袁公昭并驾齐驱,他又怎能不喜。
陈煜摆了摆手,说:“只要忠心耿耿,朕自然论功行赏。”说罢,又看向左侧的周元弼,问:“周大卿,其他几人行至何处?”
周元弼道:“回陛下,巴州裴太守年老体衰,巴山险峻车架难行,他实在难以动身,昨日复上书乞罪,请陛下体谅。雅候赵拙孝心可嘉,自领旨之日起便轻装上阵马不停蹄,昨夜已经过了阳曲城,不过两日必到芒山,他人未到信先至,算是最知礼、行程奏报也最及时的一位。青州郑怀林怕陛下怪罪,早已在芒山下等着陛下,已经守了两天两夜。瀛洲太守苏清玉也已经进入青州地界,应该会比我们早一日抵挡芒山侯驾。蜀中刘子衡正如方才冷将军所言,前两天过了剑阁,现在距离芒山也不过一两日路程,即便他再贪玩好耍,怎么着也会在大典前一日去山下侯驾。并州褚太守本就是带病出行,不敢颠簸,恐怕要大典前一夜才能抵达,不能候驾,已经连续两日上书乞罪,念在其情可免,臣求陛下宽恕。百越沮渠家,虽然陛下恩旨他们不必千里奉诏,但是他们倒也知道礼数,人没到礼却已经提前到了,据说沮渠伽罗派人积攒了几大箱子珍宝灵草,蛮牛烈马都累死了几十匹才送到行宫大殿,对陛下尊崇之心可算真切,臣请陛下恩赐来使,以示浩荡皇恩,心系百越。凉州太守薛奚仲因为身兼掌军刺史之职,幽州军又虎视眈眈于西凉,故而不敢擅离职守,上书扣请陛下降明旨一决。”
指尖轻扣扶手,陈煜阖眸思虑良久,道:“槐荣拟旨。”
“是。”槐公公躬身靠近,笔墨已备。
陈煜继续说道:“裴鸿儒本就是书生弱体,这些年管治巴州不易,无论苦劳功劳都是有的,明旨免罪,命其珍摄身体,为朕掌领巴州咽喉。褚衡堂带病远来,朕心甚慰,命杀神殿护卫太医前往诊治,也免其不能侯驾之罪。百越长使,跋涉万里,忠心可嘉,赏金万两,赐锦衣玉带、钧瓷美器,大典过后命各州守军沿途护卫,安然带回百越,以示朕关切远疆之心,其余恩典朕会在大典上宣诏。秘旨薛奚仲,北凉军身兼钳制幽州东进之路与拱卫长安北门户之重责,免其芒山大典之行,令与袁公昭将军所率之西路军、袁詹青所率之墨城军互通情报,互为攻守臂膀,切不可各自为营。”
说着又语气渐柔地对秦夜吩咐道:“含英乃长公主遗孤,是朕的骨肉亲人,这些年治城有功,贤名在外,朕远在长安亦时有耳闻。更难得他孝心可嘉,朕心甚慰,但并州蟊贼刺客猖獗,他轻装简行随从不足,未免有袭扰之险,你从随行侍卫中遣一队杀神殿使前去护卫周全。”
“遵命”
陈煜又问:“李易到哪了?”
秦夜答道:“回陛下,昨夜已至青骑岭。但派出的探子发出消息后也随即断了联系,今早又派了一队人去查探,但是却没有发现他们踪迹,像是凭空消失了一般。他们都是臣精心挑选的一等一忠心的精锐,绝不会被生擒,微臣猜测,他们恐已殉职,山岭之中也确实发现了搏斗痕迹,但是却没有留下血迹和尸骸,应该是被清理干净了。”
“周大卿,你以为如何?”陈煜皱眉问。
周元弼思忖片刻道:“李易出兵十余万,闹出这么大动静,人又明确探清楚的确到了青骑岭,臣猜测应该是李易临时增加了暗桩卫士,故而清理了各路的探子。”
“殷大夫,你以为呢?”
殷泗道:“周大人分析地在理,但是我听说李易此人行事诡异,难以常理论之,只要他人不在大典上露面,总是存在万一。我意,应不理会他是否介意过了青州还有探子环绕,该探即探,该查即查,只是不要贸然起冲突就好了。”
“报”
正当此时,又一高声响起。有一看似樵夫的便衣斥候送了一卷抽到了秦夜手中,秦夜摊开细看,面色倏缓,立时奏报:“回陛下,发现李易了,他们今早已经过了铁山,被乔庄猎户的探子发现,两个时辰前在水阳镇歇脚,身边的护卫确实多了不少,客行南和厉南宫也都在随行队伍中。”
陈煜暗自松了口气,他不计后果筹谋许久,就怕李易这条大鱼不上钩,想了想又问:“可见到李易其人?”
秦夜道:“探子说,并未见到李易本人,但是车架中确实有声音传出,餐食酒水也还如往日般由厉南宫送至车架里,他们沿途还向山民采买了些祛湿镇痛的草药,料想应该是李易腿疾复发,不便下车。因为对方随行护卫和暗子都增加了不少,探子们不便靠得太近。”
陈煜点头道:“好,继续探,一定要像之前一样看到李易本人”
“遵命”
……
蜀中入长安之道,属子午道以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