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这两个装卸工,看上去长得白白净净的,干起活儿来,比我的装卸工还卖力。”
“早点干完,还有下一趟呢。”周沪森说。
“干一天你给他们多少钱?”
“两个人,一天一元。”周沪森说。
“你真舍得给他们开工钱。”蔬菜店老板说。
“你给你的装卸工每天开多少钱?”周沪森问。
“只有你开的工钱一半。”蔬菜店老板说,“他们看上去是两口子?”
“不知道。”周沪森说。
“您是东京人?”蔬菜店老板问。
“不是。我是宫城人。”周沪森说。
“宫城?”
“是,在福岛北边一点。”
“哦。”
“老板,干你们这行很赚钱吧?现在蔬菜都卖这么贵?”
“哪里能赚什么钱,养家糊口而已。”蔬菜店老板说。
卡车慢慢驶到新兵训练营门口停下。
“干什么的?”站岗士兵问道。
蔬菜店老板连忙推门下车。
“樱木老板,您今天亲自送菜啊?”站岗士兵收起枪。
“上下君的腿摔坏了,只有我来送了。我的那辆马车?”
“你还记挂着您的马车啊?”站岗士兵道,“我们昨晚吃的就是马肉。你家的马可真是难吃!不过,您的马车还在。”
“车在就行,车在就行。”蔬菜店老板说。
“通行证,我看看。”
蔬菜店老板递上通行证。
“您不心痛您的马?”站岗士兵瞥了一眼通行证问。
“支援国家打仗,人人有责,日本好国民理当如此。”蔬菜店老板郑重其事地说。
站岗士兵笑了笑,拿着通行证,走到车尾,蔬菜店老板跟在站岗士兵身后。
站岗士兵掀开车帘。
刘简之和孟诗鹤蹲在车里。
“他们俩是干什么的?”站岗士兵转身问蔬菜店老板。
“卸菜的装卸工。”
突然传来一阵噼噼啪啪的枪声。
“哪里响枪?”蔬菜店老板慌忙问道。
“新兵在练习射击。”站岗士兵见刘简之和孟诗鹤紧张的样子,微微一笑,放下帘子,示意打开大门。
“谢谢!”蔬菜店老板朝站岗士兵欠欠身,坐进驾驶室里。
“开车!”蔬菜店老板说。
站岗士兵把新兵营的大门打开,周沪森把车慢慢开进兵营。
程振奇藏在新兵营马路对面土坎上杂木丛中,伸出枪管,瞄准新兵营大门。见周沪森的车进了新兵训练营,放下枪,松了口气。
刘简之和孟诗鹤坐在车厢里,从车棚帘子的破洞里,观察着训练场。
上千个新兵站在训练场上,站成几个方队。每个方队前,站着一个教官。远处立着几十个移动靶,不停地摇晃。
一阵枪响之后,大部分移动靶子都被击中。
“日本人的训练水平,比国军强太多了。上战场之前,每人要打上百发子弹吧?”孟诗鹤说。
“国军有些兵,上战场前能打上五发子弹就算不错了。”刘简之说。
紧接着又是一阵枪响,大部分移动靶子都被击中。
刘简之和孟诗鹤对视了一眼,两只手握在一起。
卡车从训练场开过。经过一个小坡,停了下来。
“我去跟他们结算,你让他俩卸菜。”蔬菜店老板说。
“好。”周沪森说。
蔬菜店老板拎着一瓶酒走下车去。
周沪森跳下车,看见一个40多岁的大肚子男子从伙房里走了出来。
“樱木君,今天又送什么好菜来了?”大肚子男子问。
“町田君,你还要吃什么好菜?我的一匹马昨晚被你吃掉了,你还没吃够?”
“你怕什么?马钱我照付。”町田说。
蔬菜店老板把酒递给町田。“这是你喜欢喝的满洲高粱酒。”
“樱木君,你真是够朋友!”町田高兴道。“怎么不多带几瓶?”
“这东西现在很难搞到。限购。过几天我再给你弄过来。”蔬菜店老板说。
“哟西!”町田高兴道。
蔬菜店老板回头一看,朝周沪森喊道,“你们还愣着干什么,赶快卸菜!”
刘简之和孟诗鹤跳下车,打开后车门,开始卸菜。
“把菜统统搬到这边来。”町田厨师长喊道。
刘简之和孟诗鹤将一大筐菜搬到厨师长指定的地方,不一会儿卸空了车中的蔬菜。
蔬菜店老板拿着蔬菜清单,一一清点,然后递给厨师长签字。
“樱木君,你没有短斤少两?”
“绝对没有。”蔬菜店老板说,“我敢克扣顾客的,也不敢克扣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