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日雷将军确实是带人去军营调兵,听到这次的主将是他哥的时候,牧霖心下就已经有了主意。
雷震岳看着名单一个一个念过去的时候,牧霖也抬头挺胸地准备站出来。
雷震岳的破锣嗓子震得人耳膜生疼。
“王铁柱!”
“到!”
“赵大虎!”
“在!”
名册翻到最后一页时,老将军的眼睛突然眯了起来。
半晌后,他直接跳了过去。
牧霖等了半天,见没有自己的名字,着急地差点原地蹦起来。
他想问问怎么没有自己,但他也知道不是时候。
等整队的时候,他才左看右看,偷偷摸摸地进了帐子里。
没想到,雷震岳好像早知道他要来,已经在等着他了。
牧霖也直接道:“雷叔,刚刚您为何把我的名字除掉了?”
雷震岳一把揪住他的后领,像拎小鸡崽似的拽到跟前:“瞅瞅你这细胳膊腿儿。”
他粗糙的手指戳在牧霖的胸口:“你哥已经上战场了,不用再多你一个!”
老将军压低嗓门自己嘟囔道:“一家总要留个后......”
牧霖并不服气:“您还没见过我的身手,怎么知道我不行?!”
雷震岳也不说什么,只是单手压着牧霖,牧霖就怎么用力都起不来。
他像只小鸡崽一样扑棱半天,挣扎好久无果,就是这样却也没有放弃。
雷震岳看着倔强的少年半晌,最终松了口:“牧霖!”
少年立刻挺直腰板,靴跟“咔”地并拢:“到!”
“滚去医帐报到!”
牧霖瞬间涨红了脸:“雷叔!我能上阵!”
老将军突然正经起来,他眼里闪着精光:“小子,知道为啥你哥十七岁就能当先锋?”
他指了指自己的太阳穴:“因为他懂得,有时候救一个人,比杀十个敌人更有用。”
牧霖憋了半天也没憋出什么来。
雷震岳冷哼一声:“同意的话就去,不同意趁早滚!”
但是他没想到的是,话都说到这份上了,牧霖还是同意了。
他梗着脖子道:“好,去就去,这可是你说的,到时候别后悔!”
雷震岳:“......”
怎么激将法不管用了?年轻人不是都最好面子的吗?!
但是话已经说出口了,就不好再收回。
只能在战场上多护着点这小子了。
没办法,雷震岳只好让牧霖回家一趟:“回去跟家里说一声吧~”
于是牧霖便连夜赶回了家中,刚进家门,牧霖就“扑通”一声跪在了青石地上。
“爹,娘,儿子要去黄沙镇。”
“你哥当年在这摔过跟头。”黑旗轻兵从山脊背面绕出,火把照亮牧霖错愕的脸,“北狄狼骑,从来都是兵分两路。”
第十一局,第十二局,第十三局......
第十八局:夜袭粮道
牧霖的红旗奇袭队眼看要得手。
老将军突然掀开沙盘暗格,底下竟然藏着第二条水道:“阿史那贺鲁的惯用伎俩。”
黑色水师从背后突袭,牧霖的粮队全军覆没。
十九局沙盘推演,牧霖连输十八局。
最后一局时,老将军问牧霖:“知道为什么输吗?”
牧霖小声道:“学艺不精......但是爹你放心,我一定会努力学习的~”
他内心忐忑十分,生怕他爹因为他推演的不好不让他去边关。
此话一出,满屋寂静,安静的一根针掉下来都能听到。
牧霖还想再说什么,牧老将军的茶盏已经重重砸在案几上:“胡闹!你才多大?!”
牧霖抬头,露出与牧野如出一辙的倔强眼神:“十七。当年我哥初上战场,也是十七。”
现在他已经过了十七,也可以上战场了。
牧夫人手中的绣绷“啪”地落地,丝线缠乱了未绣完的平安符。
她声音发颤:“你哥已经在战场上了......难道要娘一夜之间,两个儿子都......”
战场上刀剑无眼,她不敢想万一出了什么事。
她知道她的儿子是一定要上战场的,但从未想过是现在。
本来以为牧野已经去了,牧霖可以暂时先缓一缓,就只是暂时。
牧霖跪着前行到母亲的膝下,像小时候一样把头放在母亲的膝盖上。
“娘,您总说我跟我哥很像。”他轻声道,“那让我也像他一样,护着该护的人,承担我该承担的责任,成吗?”
牧夫人把头别过去,悄悄抹了抹眼泪。
虽然牧霖是他的孩子,但他自己的人生终归是要自己走的。
她可以赋予儿子生命还有钱财,却不能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