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眼看牧小七半路撂挑子,牧六掐了他一把:“别给将军添乱。”
牧小七哭的抽抽搭搭,牧野给他擦了擦眼泪:“我还没出门呢,这是盼我不回来?”
顾宁赶紧:“呸呸呸,别瞎说。”
牧小七听到这话,才努力把眼泪收回去。
顾宁的衣摆上沾着面粉,显然是从灶台边直接赶来的。
“听说寅时就要出发,”顾宁将食盒放在桌上,掀开盖子,热气腾腾的肉香顿时充满房间,“总得吃的饱的了再上路。”
牧夫人看着食盒里精心摆盘的菜肴——全是牧野爱吃的。
她突然背过身去,肩膀微微发抖:“我去......我去把护身符拿来......”
牧夫人雷厉风行的一人,从未这样多愁善感过。
但这是她的儿子,她已经失去过一次了。
小牛认真道:“牧大哥,你不在京城的时候我会照顾好阿宁和阿信的。”
乐哥儿也点头:“还有牧老将军和牧夫人。”
牧野笑笑:“那就先谢谢你们了。”
乐哥儿机灵地拉着小牛退出房间,顺手带上了门。
屋内顿时只剩下他们二人,烛火将两人的影子投在墙上,交叠在一起。
“过来。”
牧野突然伸手,将顾宁拽进怀里。
铠甲冰凉,可胸膛却是热的。
他低头嗅着顾宁发间的烟火气,那是甜水坊特有的味道。
顾宁任由他抱着,突然从怀中掏出个油纸包:"给你备的干粮,加了野花椒,能驱寒。"顿了顿,又补充道,"每天吃一块,我数过的,正好够你吃到黄沙镇。"
牧野接过油纸包,发现底下还藏着个绣工拙劣的香囊,上面歪歪扭扭绣着"平安"二字。他挑眉:"你绣的?"
“乐哥儿教的。”顾宁耳根发红,“第一次绣,丑是丑了点,你不要嫌弃~”
话未说完,牧野已经将香囊贴在心口的位置,用铠甲牢牢压住:“怎么会?正好,这里缺个护心镜。”
院外传来集结的号角声,牧野不得不松开手。
临出门时,顾宁突然拽住他的披风,眼睛亮得惊人:“记住,甜水坊的喜堂还等着新郎官。”
牧野大笑,转身时披风扬起,扫落了案上的一枝桂花。
花瓣纷飞中,他最后看了眼站在灯火中的家人——父亲和母亲攥着护身符站在廊下,顾宁扶着门框目送他远去,连乐哥儿和小牛都红着眼眶站在院角。
“走了!”他翻身上马,声音洪亮。
“等我的凯旋酒!”
马蹄声渐远,牧夫人终于让眼泪落了下来。
牧老将军轻轻拍拍她的肩膀:“他如今的心性早已今非昔比,要相信自己的儿子。”
顾宁突然坚定道:“他会回来的!”
他不知是在安慰牧夫人,还是在说服自己:“他答应过的。”
子时刚过,北风骤起,卷着细碎的雪粒拍打在铠甲上,发出细密的沙沙声。
牧野勒马立于城门之下,玄铁重甲在火把映照下泛着冷光,猩红披风在风中翻涌如血。
他身后,数万铁骑肃立,黑压压的军阵自城门延伸至官道尽头。
长枪如林,战马低嘶,呼出的白气在寒夜里凝成一片肃杀的雾。
兵部尚书雷震岳策马上前,铁甲铿锵。
这位年近五旬的老将面容冷峻,眉骨上一道旧疤在火光下更显狰狞。
他拱手沉声道:“将军,三军已整备完毕,只待军令。”
牧野微微颔首,目光扫过黑压压的军阵。这些将士大多曾随他征战陇西,此刻无声立于风雪中,眼神如刀。
他缓缓举起虎符,寒铁打造的令符在夜色中泛着幽光——
“开拔!”
军令如雷,城门轰然洞开。
铁骑洪流开始涌动,马蹄声由缓至急,最终化作震天动地的轰鸣。
京城的百姓有一半的人听到了大地轰鸣的声音,但是很快又消失了。
于是人们便重新陷入了沉睡。
牧野一马当先,披风在身后猎猎作响,所过之处,将士们纷纷以刀击盾,金铁交鸣之声如潮水般席卷整条官道。
雷震岳催马赶上,与牧野并肩而行:“探马来报,北狄前锋已至落鹰峡。”
他犹豫一瞬后又道:“但末将总觉得......此战蹊跷。”
牧野目视前方,指尖无意识摩挲着腰间那柄寒铁短刀:“雷将军是觉得,北狄此次进犯的时机……太巧了?”
雷镇岳冷笑:“陛下刚病,虎符才出,蛮子就破了黄沙镇——”
他话未说完,忽见远处山脊上亮起一点幽蓝火光,转瞬即逝。
两人同时勒马。
“狼烟。”牧野眯起眼,“但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