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挖宝哪有造宝来得快。”魏明远把锦盒收起来,“不过那戴斗笠的人有点意思,听老农说,他手里拿着面青铜镜,照了照拓片就知道是真的。”
陈轩的手指猛地攥紧——戴斗笠,青铜镜……十有八九就是抢走另一半藏宝图的神秘人!他强压着心头的波澜,指着货架上的青铜簋:“这批货做得再好,也只是仿品,真要是遇到懂行的,一上手就露馅。”
“谁说我只做仿品?”魏明远突然笑起来,领着他往仓库最深处走。那里有个上锁的铁柜,他打开密码锁,里面竟放着件完整的青铜爵,器身的雷纹比邙山窖藏里的更细密,底部的“玄”字刻得深峻有力。“这是我半年前收的真品,就这一件,用来当‘母本’。”
陈轩的呼吸顿了顿。这件青铜爵的工艺比窖藏里的更精湛,尤其是爵柱上的蟠螭纹,每一圈都带着细微的变化,绝不是机器能仿出来的。他假装拿起来掂量,指尖悄悄按在爵底的“玄”字上——真品的刻字边缘会有岁月侵蚀的毛边,这爵的毛边却带着新刻的痕迹!
“魏堂主这‘母本’,怕是‘新母’吧?”陈轩突然笑起来,把青铜爵放回铁柜,“上周刚刻的字,用淘米水浸了七天,再埋在老墙根下吸了点土气,对吧?你这做旧手法,比你爷爷的‘翻砂活’强多了,但瞒不过真正的行家。”
魏明远脸上的笑容瞬间僵住,手猛地按在桌下。陈轩眼角的余光瞥见桌下有个红色按钮,显然是警报器。他突然提高声音:“我知道你爷爷是谁!魏老三对吧?民国二十三年在琉璃厂卖过一批假甲骨,被玄山氏当场戳穿,气得吐了血!”
这话像颗炸雷,魏明远猛地抬起头,眼里满是震惊:“你怎么知道……”
“玄山氏的笔记里记着呢。”陈轩故意胡诌,其实是刚才在档案里看到的,“他说魏家的手艺‘有形无神’,因为心术不正,仿出来的东西都带着股戾气。”他指着铁柜里的青铜爵,“就像这件,看着像模像样,其实骨子里是假的,玄鉴镜一照就现原形。”
提到“玄鉴镜”,魏明远的脸色变得煞白。他突然从抽屉里掏出把枪,黑洞洞的枪口指着陈轩:“你到底是谁?是不是那个戴斗笠的派来的?”
陈轩心里一紧,表面却不动声色:“我就是个想混口饭吃的,魏堂主没必要动真格的吧?”他悄悄挪动脚步,后背抵住铁柜,手指摸到了柜门的把手。
就在这时,仓库外突然传来警笛声,由远及近。魏明远脸色大变,转身就往深处的通道跑。陈轩猛地拉开铁柜,将里面的青铜爵砸过去,正好砸在他腿弯处。魏明远扑倒在地,枪滑出去老远。
“警察!不许动!”李警官带着人冲进来,黑洞洞的枪口对准了仓库里的工人。陈轩捡起地上的锦盒,打开一看,半张藏宝图还在里面,朱砂线条在手电光下泛着诡异的红光。
“师父!”小林不知什么时候跟来了,手里举着个相机,正对着那些贴满标签的木箱拍照,“这些箱子上的货运单,写着要发往马来西亚!”
陈轩把藏宝图递给李警官,目光落在被按在地上的魏明远身上。他突然想起玄鉴镜昨晚的异动,江南水乡的轮廓在脑海里愈发清晰。“李警官,”他蹲下身,看着魏明远因愤怒而扭曲的脸,“那个戴斗笠的人,是不是拿着面青铜镜?”
魏明远啐了口唾沫:“他有镜子又怎么样?半张藏宝图找不到真东西……”话没说完就被警察堵住了嘴。
陈轩站起身,阳光从暗道入口照进来,在地上投下长长的光斑。他摸了摸鞋底的玄鉴镜,镜面似乎在发烫,仿佛感应到了另一半藏宝图的气息。江南的风,好像已经顺着暗道的风,吹到了这片充斥着铜锈味的仓库里。
“师父,您看这个!”小林举着个笔记本跑过来,上面画着些奇怪的符号,“这是从魏明远桌子上找到的,看着像密码。”
陈轩接过笔记本,翻到最后一页,赫然画着个简化的星图,和玄鉴镜上的星图有七分相似,只是少了几颗关键的星。“这不是密码,是星图坐标。”他指尖划过纸面,“魏明远也在研究玄鉴镜,可惜他只知其形,不知其神。”
远处传来警笛的呼啸,夹杂着工人的哭喊和金属碰撞的脆响。陈轩抬头望向仓库深处,通道尽头的光亮越来越大,像极了邙山窖藏里石门开启时的青光。他知道,这场围绕着玄山氏传承的追逐,才刚刚跑出第一程。而那个戴斗笠的神秘人,就像星图上最亮的那颗星,明明灭灭,却始终在前方指引着方向。
“走了,小林。”陈轩拍了拍徒弟的肩膀,将笔记本塞进怀里,“该去查查,玄山氏在瓷都,到底藏了什么宝贝。”
阳光穿过废窑厂的断壁,在青石板上投下斑驳的光影。陈轩的影子被拉得很长,像一道沉默的箭头,直指南方。玄鉴镜在鞋底微微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