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电筒的光束刺破黑暗,在潮湿的空气中划出一道明亮的轨迹。陈轩站在缓缓开启的石门后沿,指尖不自觉地摩挲着掌心的汗渍——刚才触碰最后一道饕餮纹眼时,石面迸发的青光几乎灼伤他的天眼,此刻眼底还残留着淡淡的光晕。身旁的小林紧紧攥着工兵铲,呼吸声在空旷的通道里格外清晰,年轻人眼里的紧张正被一股难以掩饰的兴奋慢慢取代。
“师父,这……这真的是玄山氏藏的青铜窖藏?”小林的声音带着颤音,手电光在他脸上晃过,映出满是期待的神情。
陈轩没有立刻回答,他正用天眼仔细扫描石门后的空间。不同于外界的燥热,石门后涌出的空气带着千年沉淀的凉意,混杂着泥土与青铜氧化的特殊气息。天眼视野中,数十米深的石室轮廓逐渐清晰,一股微弱却纯净的能量波动如同呼吸般缓缓起伏,与他体内的天眼能量产生着微妙的共鸣。
“小心脚下。”陈轩侧身避开石门边缘的碎石,率先迈步踏入通道。石阶是直接在山岩中开凿而成,表面布满细密的凿痕,边缘已被岁月磨得圆润。手电光扫过石壁,能看到人工修整的平整切面,与玄山氏笔记中“依山为库,以石为门”的描述完全吻合。通道两侧的岩壁上间隔刻着简单的符号,陈轩认出那是商周时期的数字符号,从“一”到“十”依次排列,显然是玄山氏当年标记的入库计数。
走了约莫三十步,通道豁然开朗,一座规整的石室出现在眼前。陈轩举起手电环扫四周,倒吸一口凉气——石室约有半个篮球场大小,高近十米,顶部是天然的岩石穹顶,人工开凿的痕迹与自然岩层巧妙融合。三十余件青铜器皿分门别类地摆放在凿刻整齐的石台上,从近及远依次排列,在手电光的照射下泛着幽沉的金属光泽。
“我的天……”小林的惊叹声在石室中回荡,他举着手电快步走到最近的石台边,光线聚焦在一件三足两耳的青铜器上,“这是鼎吧?商周的青铜鼎?”
陈轩缓步走入石室中央,手电光从左至右缓缓移动,逐一辨认着这些沉睡千年的国宝。最外侧的石台上摆放着三件形制相似的圆鼎,鼎身不算高大,高约四十厘米,器腹饱满,三足粗壮,正是商代晚期常见的弦纹鼎样式。鼎身装饰着简洁的饕餮纹,纹路虽不繁复,却线条凌厉,兽面双目突出,透着一股威严的狞厉之气。
“不止是鼎。”陈轩的声音带着难以抑制的激动,“你看那边的簋和爵。”他抬手示意小林看向右侧石台,那里整齐排列着六件侈口鼓腹的青铜簋,器身覆盖着细密的雷纹,两侧的兽首耳下挂着小环,底部的圈足上还刻着变体夔纹。而在簋的旁边,十数件爵、觚、斝等酒器依次排开,有的器身细长,有的三足外撇,器表的纹饰在光线移动时仿佛活了过来,雷纹如水波荡漾,云纹似轻烟流动。
小林小心翼翼地凑近一件青铜爵,手电光顺着爵身的流、尾、柱缓缓移动,当光线照到爵腹的饕餮纹时,他忽然“咦”了一声:“师父,这纹路里好像有东西?”
陈轩走过去,蹲下身仔细观察。这件爵的饕餮纹间隙确实刻着极细的线条,不仔细看很容易以为是铸造时的流铜。他从背包里取出放大镜递给小林:“对着光看。”
小林接过放大镜,屏住呼吸调整角度,片刻后瞪大了眼睛:“是字!这里面刻着字!”
“是族徽。”陈轩解释道,“商周时期的青铜器常用族徽标识所有者,一般是象形文字或图形符号。”他用手电光在其他几件青铜器上移动,“你看,这些器皿上都有类似的微刻,但图案各不相同,说明它们可能来自不同的家族或墓葬。”
“那玄山氏是怎么把这么多青铜器收集到一起的?”小林好奇地问,他轻轻抚摸着一件青铜觚的表面,触手冰凉,纹饰的凹凸感清晰可辨。
陈轩站起身,目光扫过整个石室:“玄山氏是清末民初的传奇鉴宝师,擅长追踪散佚的古物。从这些青铜器的保存状态来看,应该是他花费毕生精力从各地收集,然后统一藏在此处的。”他走到石室左侧的石台边,手电光落在一件造型独特的青铜器上——那是一件鸮尊,整体铸成猫头鹰的形态,头部可以转动,双翼收拢,尾部着地形成三足,器身的羽毛纹刻画得栩栩如生。
“这件鸮尊的工艺水平,堪比妇好墓出土的那件国宝。”陈轩赞叹道,“你看它的喙部和爪子,铸造得棱角分明,却又不失圆润,这种范铸工艺在商代晚期已经相当成熟,但能做到如此精细的并不多见。”
就在这时,小林忽然在石室深处喊道:“师父,你快来看!这些青铜器底部都有字!”
陈轩闻声走过去,只见小林正蹲在一排青铜器前,手里的手电光从器皿底部反射上来。陈轩俯身查看,果然在每件青铜器的内底或外底中心位置,都刻着一个清晰的篆书“玄”字。这个字刻痕较深,显然是器物铸造完成后特意凿刻的,与原本的铸造纹饰风格截然不同。
“果然是玄山氏的收藏。”陈轩点点头,心中豁然开朗,“他在每件藏品上都刻下自己的姓氏,既作为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