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百八十章 遗迹惊变
陈轩隐入夜色的刹那，山间号角声骤然加剧，化作刺耳的金属摩擦音。无人机螺旋桨的嗡鸣从头顶掠过，他反手甩出两枚铜钱，精准击碎镜头。夜视镜红光在林间明灭，至少七组脚步声呈扇形包抄而来，鞋底与碎石碰撞的频率，竟暗合《太公兵法》中的“北斗七星阵”步法。潮湿的空气里弥漫着松脂与铁锈的腥甜，陈轩扯下衣襟裹住口鼻——这气味与三年前在邙山古墓遭遇的尸毒瘴气如出一辙。他的指尖抚过腰间玉坠，那是师父临终前塞给他的，此刻正微微发烫，仿佛在预警即将到来的危机。
左手贴着岩壁疾行，天眼突然捕捉到青苔覆盖的石壁下，埋着半块汉代的四神纹瓦当。指尖刚触到瓦当边缘，整座山体突然震颤，数百支竹箭从地缝激射而出。陈轩凌空翻身，后背撞上一株千年古柏，树皮剥落处露出暗红符咒——竟是用朱砂混合人血绘制的“镇魂符”。瓦当在坠落过程中与青铜残片相撞，发出的声响竟引发山体共振，陈轩耳膜刺痛，鼻腔渗出鲜血，却在耳鸣间听见地底传来锁链拖拽的轰隆声。他意识到，自己触发的不仅是机关，更像是唤醒了沉睡在地底的某种恐怖存在。
“当啷！”瓦当滚落时，与另一枚青铜残片相触，发出钟磬之音。山体裂开缝隙，露出布满甲骨文的石阶。陈轩蹲下身，天眼扫过铭文：“欲见混沌，先破虚妄。”话音未落，石阶突然翻转，他坠入一个直径三丈的圆形密室。穹顶垂落的磷火将地面映照得幽蓝，十二尊持戈陶俑环绕而立，陶土表面的彩绘竟在自行流动。更诡异的是，每尊陶俑脚下都刻着北斗星象，而中央地面凹陷处，赫然摆着一具被剜去双眼的干尸。干尸身上穿着残破的现代探险服，口袋里露出半截泛黄的笔记本，封皮上画着与邀请函相同的图腾。
陶俑手中青铜戈突然泛出幽光，陈轩瞳孔骤缩——这些兵器表面的菱形暗纹，与他曾在战国曾侯乙墓中见过的陨铁兵器如出一辙。正前方陶俑脖颈发出“咔嗒”声响，空洞的眼眶中燃起绿火，戈尖直指他眉心。陈轩旋身避开攻击，却见陶俑挥戈带起的气流竟在空中凝成符咒，这是失传已久的“气御术”。他迅速从背包中掏出一把宋代铜钱剑，这是他特意为此次冒险准备的，剑柄上镶嵌的黑曜石在磷火下泛着冷光。
“破！”陈轩甩出怀中的唐代鎏金香囊，锁链如灵蛇缠住陶俑手腕。天眼却在此时示警，其余十一尊陶俑同时发动攻击。他侧身避开横扫的戈刃，足底却突然传来凉意——地面不知何时渗出黑色黏液，正顺着脚踝向上蔓延。黏液所到之处，皮肤泛起细密血珠，空气中弥漫着腐肉气息。陈轩咬破舌尖喷出血雾，利用天眼的灼烧之力暂时逼退黏液，却发现陶俑身上的彩绘竟在吸收黏液，变得愈发鲜艳。那些彩绘仿佛活了过来，在陶俑表面游动，拼凑出一幅幅诡异的画面：人类被混沌之力吞噬，化作行尸走肉。
危机间，陈轩摸到香囊夹层里的宋代磁州窑瓷片。这是他某次鉴宝时发现的特殊器物，瓷片上的铁锈斑能吸附金属。他将瓷片掷向空中，十二柄青铜戈同时被吸附偏移。陶俑们失去武器，竟开始自相残杀，碎裂的陶土中滚出刻着诡异符号的玉珠。玉珠表面流转着暗金色纹路，陈轩用天眼凝视，纹路突然化作流动的画面：一群身着玄衣的人将婴儿献祭给青铜巨盒，盒中溢出的黑雾吞噬了整片天地。画面深处，一个与他长相相似的少年正被锁链贯穿琵琶骨。玉珠突然发出尖锐的嗡鸣，陈轩头痛欲裂，脑海中闪过无数陌生的记忆碎片，其中一个画面里，师父正跪在祭坛前，手中捧着沾满鲜血的青铜钥匙。
密室尽头的石门缓缓开启，扑面而来的竟是咸腥海风。陈轩踏入的瞬间，脚下场景骤变——他站在一艘明代福船的甲板上，船帆上的火焰纹与邀请函图腾完全一致。桅杆上悬挂的十二盏气死风灯无风自动，灯影在甲板上投下扭曲的人影，那些影子竟都长着与他相同的面孔。甲板木板缝隙渗出暗红液体，汇聚成文字：“天眼非天赐，乃诅咒也。”船身突然剧烈摇晃，陈轩抓住栏杆，却见海面浮起无数白骨，每具白骨的额间都嵌着一枚青铜眼形器物。这些白骨排列成阵，组成一个巨大的天眼图案，在海浪中若隐若现。
“天眼者，当破心障。”虚空传来苍老的声音，船舷外涌起黑色巨浪，浪头中浮现出他鉴宝生涯中见过的所有器物：西周的毛公鼎、北宋的汝窑瓷、明代的郑和宝船罗盘……这些器物突然碎裂，碎片组成巨大的铜镜，映照出他从未见过的画面——师父临终前咳血的掌心，竟握着半块刻有混沌图腾的玉璧。铜镜表面浮现密密麻麻的血字，讲述着千年前鉴宝家族为守护混沌宝盒，将拥有天眼的婴儿投入火山的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