里疯狂地燃烧、奔腾。
那不是暴跳如雷的怒,而是一种发自灵魂深处的、冰冷刺骨的战栗。
周市长的罪行,桩桩件件,都是电影画面一样在他脑海里回放。
那些被他逼到走投无路,最终跳楼自杀的企业家绝望的脸。
那些被他侵占的,本该用于修建学校和医院的巨额款项。
那些在他庇护下,作威作福,鱼肉乡里的黑恶势力。
还有他在法庭上,面对铁证时那张毫无悔意的、傲慢的脸。
枪毙十次都够了!
这样的一个人渣、败类,仅仅因为他背后那张看不见的、盘根错节的网,就能把法律踩在脚下,把正义碾得粉碎,把所有人的记忆都强行格式化!
轻飘飘的一句“党内处理”,就解决了所有问题。
他甚至还能换个地方,继续当他的“人民公仆”,继续享受他的荣华富贵!
而另一边,一个靠自己双手养家糊口,只是因为不了解那该死的、脱离实际的狗屁法条,贩卖了几只自己亲手繁殖出来的鹦鹉的普通人,却要被判处十三年的有期徒刑!
这是何等的荒谬!
何等的讽刺!
愤怒,像烧红的烙铁,狠狠地烫在他的心脏上,激起一阵阵青烟。
他的指节因为用力紧握,已经捏得发白,手背上的青筋一根根暴起,如同盘虬的树根。
他能感觉到自己的血液正在一点点变冷,最后凝结成冰。
他知道,他无法在周市长的案子上再做什么了。
那条路,已经被彻底堵死。
对方的力量,已经强大到可以轻易地修改规则,抹除现实。
任何正面的冲击,都只会像刚才那样,被瞬间吞噬,连一点涟漪都无法激起。
硬闯,是愚蠢的。
车子在一个红灯前停下。
叶欢的目光,落在了路边一个巨大的电子广告牌上。
广告牌上正在播放一则公益广告,画面里,一只色彩斑斓的金刚鹦鹉展开华丽的翅膀,从镜头前飞过,旁白用温柔的声音说着:“保护野生动物,就是保护我们共同的家园。”
叶欢死死地盯着那只鹦鹉。
他的眼神,从最初的冰冷,慢慢地,一点一点地,凝聚成了一种可怕的、锐利如刀锋的焦点。
那股滔天的怒火,并没有消失。
它只是被极致的理智强行压了下去,锻造成了一柄更加锋利、更加危险的武器。
既然墙太厚,正面撞不穿……
那就找一条缝。
一条他们自己留下的、自以为无伤大雅的、甚至引以为傲的缝。
周启人人神共愤,他们可以动用一切力量去压制,因为他们知道那是丑闻,是必须掩盖的污点。
但是鹦鹉案呢?
他们会用同样的力量去压制吗?
不,他们不会。
在他们眼里,这甚至是一件“好事”。
这是一个彰显他们“严格执法”、“保护生态”的绝佳案例。
他们巴不得这件事闹得越大越好,让所有人都看看,法律是多么的威严,连卖几只鸟都不放过!
他们自以为站在了道德和法律的制高点上,可以肆意地挥舞着名为“正义”的大棒,去敲打一个无足轻重的普通人。
他们根本没有意识到,当法律的应用脱离了常识和理性,变成了僵化的教条,变成了对普通人生活的无情碾压时,它所彰显的,就不是威严,而是荒诞。
而荒诞,恰恰是瓦解一切宏大叙事的最佳武器。
你们不是要压制吗?
不是要删帖封号吗?
不是要让周市长人间蒸发吗?
好啊。
我不谈他。
我就跟你们谈鹦鹉。
我跟你们好好地、深入地、掰开揉碎地谈一谈,这几只人工繁殖的鹦鹉,到底是怎么威胁到国家安全,危害到珍稀物种,以至于需要判一个普通人十三年有期徒刑的!
我要把这个案子,办成一个全国直播的公开课。
我要让每一个人都来看,都来听,都来想。
我要用这几只小小的鹦鹉,把你们引以为傲的法律条文,撕得千疮百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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