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叶欢走在这条通往会见室的走廊上,脚步声在死寂中显得格外清晰。
他脸上的表情平静无波,那场在办公室里惊天动地的爆发,被他留在了事务所那间小小的屋子里。
此刻,那滔天的怒火并没有熄灭,而是被他强行压缩、淬炼,沉淀成了一块比钢铁更坚硬、比寒冰更锐利的物质,藏在他深不见底的眼眸里。
他路过一扇扇紧闭的铁门,门上小小的观察窗像一只只窥探的眼睛。
他能感觉到,门后有无数双眼睛,或麻木,或怨毒,或空洞,它们汇聚成无形的压力,试图将每一个踏入此地的人同化。
这里是金华市看守所。
一个用法律条文和钢筋水泥构筑起来的、吞噬人性和希望的巨兽。
一名年轻的狱警领着路,他的表情和这里的墙壁一样,毫无波澜。
他用钥匙打开了会见室的门,发出一声清脆的“咔哒”声。
“律师会见,三十分钟。”
狱警公式化地交代了一句,便转身站在门外,像一尊没有感情的雕像。
会见室不大,空间被一块厚重的防弹玻璃一分为二。
玻璃上布满了细微的划痕,模糊了对面的一切。
玻璃下方是一个小小的金属传递口,旁边,两部黑色的电话听筒静静地挂在墙上,是这间囚笼里唯一的沟通桥梁。
叶欢坐了下来,冰冷的塑料椅子让他身体微微一僵。
他没有拿起电话,只是静静地看着对面那扇等待着被打开的小门。
几分钟后,伴随着一阵镣铐拖地的“哗啦”声,那扇小门被推开。
一个男人被带了进来,他穿着一身宽大的、洗得发白的蓝色囚服,上面印着一串编号。
他身形消瘦,原本应该合身的囚服此刻像个布袋一样松松垮垮地挂在骨架上。
他的头发被剃得很短,露出苍白的头皮,两颊深深地凹陷下去,眼窝发黑,整个人是被抽走了所有的精气神,只剩下一具被掏空的躯壳。
他就是林东。
仅仅半年的时间,这个曾经在照片里看起来还算精神的男人,已经被这里的生活彻底碾碎、重塑,变成了一个叶欢几乎认不出的陌生人。
林东的脚上戴着沉重的脚镣,每挪动一步,都发出令人牙酸的金属摩擦声。
hai