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清灼将他抱进门檐下躲雨,乍一看发现,这不是姜濉的儿子吗?
“姜念?”时清灼蹲下替他理好发丝,“你怎么一个人,你阿爹呢,阿娘呢?”
姜念显然有些怕时清灼,支支吾吾说不出话。他目光不自觉的望向一侧,时清灼也转头望去,果然看见了姜濉的影子。
“小宝,小宝!”姜濉急忙走上前,也是被时清灼吓了一跳,急忙行礼,“见过殿下,犬子无意冒犯,还望殿下见谅。”
因为曦都一事后,众人或多或少都受了伤,时清灼自然也给了他们养伤的权利。姜濉已有家室,自然也回家陪妻儿;封钲自有岁桃照顾,也不必担心;唯有安瑟,他本就还小,又一个人在八城里,自然也受到了众人的照顾。时清灼与白无常也经常去看他,为了不使他太无聊,时清灼也让北倾负责照顾他。
“姜濉,你怎么带孩子的?今日地滑,你就这么放心他四处乱跑?”
姜念害怕的回到了姜濉身边,也学着姜濉朝时清灼行了个礼。
“殿下莫怪,今日属下来换药,本想着带上犬子一起。谁知一转眼的功夫,他就跑没影了。冒犯殿下,实在是无心之举。”
时清灼摆摆手:“我又没有责怪的意思,只是下雨路滑,怕他摔着了。你的手恢复的怎么样,好些了吗?被烧伤后恢复的过程很难熬的。”
“多谢殿下关心,只是相比于封钲,我的伤不算什么的。现在虽还在生疼,但很快就会恢复了。殿下自己的伤也要多注意,近来雨势不断,难免会难受的。”
姜念躲在姜濉身后,探了个脑袋出来。望着自己父亲双手的伤,眼里闪着泪。
时清灼接过姜濉递来的伞,点头示意明白。说来也是奇怪,往日下雨伤口都没那么疼,今日却格外的疼。
“好了,好好陪你儿子吧,我先回去了。年关将至,过了年,要回一趟大晟,你得一起。”
姜濉点点头,突然又想起什么,出声拉住了正欲离开的时清灼。
“殿下,太傅今日醒来后便在寻你。属下见他离开了院子,也不知去了何处。”
果然,白无常三字一出,时清灼便停住了脚步。他折返回来,询问道:“他往哪个方向去了?”
“好像,好像是王妃的住所。”
等到时清灼急忙赶回自己母妃所住的院子时,果不其然,白无常真的在这里。
今日的他依旧一身白衣,笑意充盈在脸上,仅是一抹侧颜就已经让自己失了神。大雨打在油纸伞上,听不清他们在交谈什么。
时清灼鬼使神差的走上前去,惊扰了院中的仆役,也惊扰了屋内的璞玉。
“灼儿来了,今日天冷,也不抱个手炉暖着。今日去哪了?也没个消息。”
时清灼很自然的站在了白无常身前,高挑的身形几乎挡住了他一半的身子,“今日去找了杏林哥换药,中途碰见了姜濉,与他聊了几句,便回来的晚了些。母妃,你们在聊些什么呢?如此开心。”
“太傅与我说啊,年关之后,带我一起去京城。母妃没能看着你长大,但可以去你去过的地方,去探寻你成长的影子。”王妃笑的很慈爱,“太傅说,他可以带我见证你的长大。”
“母妃,那你要去的地方就特别多了。在京城,到处都能见着我的身影!”
白无常附和道:“那可不,刚来的半年,太傅府,世子府,秦府的路上,每日都能见着小清灼,其它地方,自己一个人也不敢去!”
“哪有这回事!”时清灼脸上满满挂红,傲娇道:“我那是没时间,早晨要去秦府找老师,下午又要来太傅府寻太傅,到了晚上,都疲惫了,哪还有时间到处闲逛?”
白无常没有再说话,他带着笑,眉目间满是喜欢,目不转睛的望着时清灼的背影。
王妃笑的合不拢嘴,时清灼坐下陪王妃聊了一会后,便带着白无常离开了。
回去的路上,街道上没有太多人。二人共处一伞下,都没有说话,气氛却格外暧昧。
白无常嘴里含着时清灼走时给他的糖,甜味溢满口腔,也让白无常的心情格外舒畅。恍然回想,这一年以来,实在是太过艰难了。
很多事,光是想想都能后怕。受着呼啸的冷风,脑海中收集整理两人之间的回忆,白无常觉得,这一切都太奇妙了。
“无常,你怎么会突然想来寻我母妃?”
白无常回过神,扭头望向时清灼,“今早一睁眼,便发现枕边无人。世子殿下可真是无情,竟让我一人独留空房。我四处寻找不见人,只好去王妃那碰碰运气。”
时清灼被他逗笑了,转过头对上白无常问责的目光,温柔道:“我见无常太累了,不忍心吵醒。”
“仔细看路!”白无常收回目光,又问道:“司空杏林怎么说?”
“杏林哥让我今后不能再靠药物止疼了,否则今后都离不开。”
“的确,否则今后变得跟我一样,成了一个药罐子,确实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