往常这个时辰,他早该在内殿陪娄昭君用膳了,今日却特意传她前来,连侍从都屏退了。
走近挨着高澄坐下,细声问起:“子惠哥哥?你叫我过来,所为何事?”
高澄放下手中书卷,顺势将人拢到怀里,沉声试探:“阿姝近日,有没有什么事儿瞒了我?”
秦姝心里一震:“我......子惠哥哥怎么这般问?”
“我们之间不必事事明说,但若我问起,希望你能如实相告!”
秦姝还以为事情败露,眼泪瞬间夺眶而出:“子惠哥哥......对不起......”
高澄扣在秦姝肩上的手指骤然收紧,力道几乎让她生疼。
一把将人扳正,眼中血丝隐现,嗓音沙哑:“是谁的?”
“你告诉我,孩子是谁的?”
秦姝仓皇侧首避开他的视线,泪水止不住下坠。
只是他这般问,莫非当真不知那人是赵北秋?
只颤着声挤出句:“我......我不清楚......”
高澄瞳孔骤缩,胸口如遭重击,声音里带着几分嘶哑:“你不清楚?”
“我真不清楚!”秦姝仍是这句话。
高澄压下泪眼,哽了哽喉。
“无妨,无论如何,我可以当是自己的孩儿!”
“真的?”
“只是,但凡欺辱过你的,你告诉我,他们一个都别想活。!”
高澄字字淬着寒意,秦姝听着却是越来越糊涂:“欺辱……我?”
想当初秦姝柔然归来,已经解释清与燕子献的假成亲,高澄接着问道。
“除了庵罗辰还有谁?”
秦姝倏然止了泪,这才惊觉误会——高澄竟以为是她有孕,而她却一直在说绮娜。
“啊?”高澄嗓音嘶哑得可怕,更被她这副怔忡模样搅得心头火起:“你倒是说话呀!”
“没人欺辱我!”
高澄眸中怒火骤燃,猛地将她掼开,霍然起身,指着秦姝质问:“没人欺辱你?”
“难不成你还是自愿?!”
秦姝缓缓正回身子:“我,我从来!”声音渐低:“都只有你......”
“你是......听谁说了什么闲话?我没被欺辱,也没和别人好过......”
“......只我一人?没和别人好过?”
高澄怔在当场,指腹拭过眼尾:“你回来还不足一月,怎就......”
舍乐此时带着徐之才入殿:“大将军,秘书监到了!”
高澄再重重抹过面容,背身往外,只沉声道:“之才,为琅琊公主号诊脉!”
“诺!”
徐之才上前,恭敬摆出腕垫,开始为秦姝号脉。
“脉象和缓,沉取有力......”
“有孕几个月了?”高澄冷冷问道。
徐之才指下微滞,复又凝神细诊,只听秦姝沉声:“子惠哥哥,我没有身孕......”
高澄猛然回身,扫过秦姝一眼,旋即转向徐之才:“你讲!”
“回大将军,公主.....脉象平和,确无妊征......!”
“那......可是小产了?”
“脉象来看!”
高澄进前一步细听。
“最近定然是没有过小产......”
“当真!”
追问下见徐之才郑重颔首,当即落座,紧挨着秦姝。
“劳卿夜里出诊......”转向舍乐时已恢复从容,“好生送徐先生回府。”
待殿门掩上,高澄眉间阴鸷尽散。
“阿姝,你都把我弄糊涂了,真没有人欺辱过你......”
“非要说有,那也只有一个!”
“谁?”
“你!”
高澄噗嗤一笑,可细想母亲说的那下胎药,且与秦姝先前对的那番话,越来想越不对。
“阿姝,那你为何要抓落胎药?”
秦姝默了一阵,只说:“我没抓过下胎药,只是买了些......补药!”
“方才我提到孩子,你为何那般回答,且那么惊慌?”
“阿姝......你究竟还瞒着我什么?”
“我......我没瞒你什么,分明是你突然追问什么孩子是谁的,是你弄得我糊涂了!”
秦姝素来不善撒谎,此刻耳尖已染上薄红,眸光游移反更显得欲盖弥彰。
高澄想来肯定这晋阳宫,某个女人怀孕了,秦姝在帮她隐瞒。
可晋阳宫里,如今自己明面上的女人只有一个琅琊公主、一个蠕蠕公主、一个宋娘。
绮娜最近倒是反常,思及此,又不免想到榻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