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不来的,哀家也不喜人多,今儿是唤你来,是有几句话要问你。前两天宫里出了命案,没吓到你吧?”
秦如闻言,眼神轻蔑地抬眸瞥了眼上首的兰珂,心中暗自腹诽,
姜朝这些养在深宫里的女子,当真如同温室里娇养的花朵一般脆弱,不就死了个小宫女罢了,竟如此大惊小怪,惶惶不安。
不说在她们大夏,那些因犯错或是惹恼她而被打死的宫人不计其数,如今只不过是死了个宫女罢了,她怎会在意?
就说这次动手之人,她也心中有数,如何会害怕。
秦如端起旁边的茶盏,轻啜几口,掩饰住唇角那抹没忍住勾起的嘲讽弧度,
而后轻轻放下茶盏,微微欠身,面上带着恰到好处的笑容,声音缱绻婉转地道,
“多谢母后关怀,儿媳初一听闻那命案之事,心中着实也惊了一瞬,不过想到有母后坐镇,这后宫定然安稳,便也不觉害怕了。”
兰珂初见到秦如时,是很喜欢她的,
毕竟任谁见了一个这般娇艳无比,又对自己谦逊恭敬的大美人,心中都会生出几分喜爱来,兰珂也不例外。
但不知道为何,就在刚才那一瞬间,兰珂总觉得哪里有些违和,
可低眸看去,她的眼中依旧满是恭敬,低垂的眉眼偶尔抬起时,也会迅速闪过一丝恰到好处的谦卑。
只是,似乎……太过恰好就显得有些假了。
是以,即使她的声音依旧那般缱绻婉转,说的话也好听,兰珂却很难再像是初见她时那样喜欢她。
再者她这话,与李嬷嬷她们提前预设好的话术并不相符,
兰珂自己倒是也能接下去,只是……会啊。
故而她只能朝李嬷嬷那边歪了歪小脑袋,可怜巴巴地眨了眨圆润的眸子。
李嬷嬷一直注意着自家娘娘,此时见娘娘露出这般模样,知道以自家娘娘的性子,与皇后周旋应对还是太过勉强了,
只是第一次与皇后见面,还是自家娘娘亲自出面比较合适。
怕娘娘她露了怯,被皇后看出来,李嬷嬷装作被自家娘娘眼神示意的模样,快走两步凑近皇后,
借着添茶的间隙,微俯下身,轻声道,
“如今只有我们家母后皇太后娘娘在,皇后娘娘您自是样样都好。可慈安宫那位不比我们娘娘,那可是皇上的生母。
等慈安宫那边解了禁足,皇后娘娘可要晨昏定省,处处敬着才是。”
秦如像是明白了什么,眼波微动,“母后皇太后娘娘的意思是……”
“我们娘娘没什么意思,只是怕皇后娘娘您过惯了舒坦日子,待圣母皇太后娘娘被放出来后不习惯罢了。”李嬷嬷意味深长地道。
秦如的唇角微微上扬,勾出一抹似有若无的嘲讽,不过很快便被压了下来。
原来是要联合她对付圣母皇太后啊,不就两句话的事,还要借着嬷嬷的口说,真是够矫情的。
不过,比起眼前这个能够与她相安无事的母后皇太后,她还是更讨厌慈安宫那位圣母皇太后一些,
当初就是那位,百般不愿意皇上娶自己为皇后,虽说最后妥协了,但那也是因为被了禁足。
等她解了禁足出来后,还不知道会如何呢。
更何况,她若是被解了禁足放出来,那以后自己蛊惑皇上做些什么时,她若横插一杠,非要与自己对着干怎么办……
所以,在她大夏的铁骑踏破山海关之前,她还是与眼前的这位母后皇太后继续‘相安无事’下去吧。
想到此处,秦如没再与李嬷嬷多言,而是起身朝端坐在上首的兰珂盈盈一拜,
“母后的意思,儿媳已经明白了。过惯了舒坦日子,谁又愿意平白无故地自找苦吃呢?”
李嬷嬷与秦如说话时刻意压低了声音,兰珂压根就没听清楚她们都说了些什么,不过听秦如这话音儿,应该是谈成了,
故而兰珂在秦如望过来时,只故作深沉地点了点头。
之后,秦如便没再多留,很快就告辞离开了。
看着谷翠将秦如送出殿外,直至身影渐渐消失在视线尽头,兰珂原本挺直的腰身一下子便塌了下来,
她边抬手半撑着头上的九鸾衔珠凤冠,边起身快步朝里间走去,声音绵软中带着几分急切地嚷道,
“快、快……快点把这凤冠摘下去,压得我脖子都要直不起来啦。”
“娘娘慢着些,您如今可不能走快了。”李嬷嬷脚步匆匆地跟在后面,闻言有些愧疚,
“都是嬷嬷不好,累着娘娘了。只是今日是您第一次见皇后,但您年岁本就不大,又生的显小,
若不在着装上多下些功夫,显得更端庄大气些,只怕在皇后面前,会失了几分气势。”
回了里间,兰珂刚在梳妆镜前坐下,李嬷嬷便跟到了自家娘娘身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