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裹着碎雪,在裸露的岩石上打着旋,发出呜呜的低啸,像是在为这山顶的死寂伴奏。
飞雨军的脚步声踩着未化的积雪,咯吱声响成一片,渐渐围拢过来。
那六大统领瘫坐在雪地里,昨夜追杀逃兵的狂劲早被耗尽,手里的兵器垂在雪地上,沾着的血渍冻成了暗红的冰碴。
大胡子统领最先抬起头,布满血丝的眼睛撞进一片狼藉的视野——飞雨军的藤甲在晨光里泛着冷硬的光,青铜剑上凝着的雪粒正簌簌往下掉。
他忽然扯出个狰狞的冷笑,声音嘶哑得像被砂纸磨过,猛地转头瞪向长头发统领:“看到了没?还说你没背叛!就因为你这狗东西,雨族人都摸上山了!”
其余四个统领闻声缓缓抬起眼皮,浑浊的目光扫过围上来的飞雨军,又落回长头发统领身上,喉间发出一声几不可闻的喟叹,像是终于认了命。
“你放屁!”长头发统领猛地撑起身子,胸口剧烈起伏,兽皮甲上的冰碴被震得脱落,“老子没有!老子连他们是谁都不认识,怎么会引他们上来?”
“不是你引的,他们怎么能摸上山?”大胡子猛地往前凑了两步,积雪被他踩得溅起,“咱们被雨族人围了三天三夜,他们凭什么这时候钻进来?除了你这叛徒,还有谁!”
两人怒目相对,唾沫星子混着白气喷在冰冷的空气里,剑拔弩张的架势让周围的飞雨军都屏住了呼吸。
石扛着青铜刀,眉头皱得像座小山,他努了努下巴,络腮胡上的冰粒簌簌往下掉:“他们在吵什么?”
旁边那瘦小的飞雨军立刻上前一步,耳朵凑近食人族统领的争执声,随即转头回话:“旅长,他们在说……说那长头发统领背叛了他们,是他把咱们引上来的,现在正内讧呢!”
石摸了摸满脸的胡茬,冰碴子硌得手心发疼,仍是一脸不解:“内讧?”
“嘿嘿——”福胖子突然咧开嘴,小眼睛在圆脸上转得飞快,昨夜故意在酒桌上漏给大胡子的那些话猛地窜进脑海,他凑到石耳边嘀咕两句,随即扬声对翻译道,“你跟他们说,就是这长头发的背叛!是他把咱们领上来的,识相的赶紧投降!”
那飞雨军立刻用食人族的语言喊了出去,声音穿透风雪,清清楚楚砸在每个统领耳里。
大胡子统领的眼睛瞬间瞪得像铜铃,他猛地转头看向长头发统领,牙齿咬得咯咯作响:“听到了没!连雨族人都说是你引的!”
话音未落,他像一头被激怒的熊,猛地扑了过去。
其余四个本就火爆的食人族统领见状,也像被点燃的枯草,嗷嗷叫着扑上前——他们恨透了这背叛的罪名,更恨这让部落覆灭的根源。
“砰!”大胡子一拳砸在长头发统领的脸上,鼻血瞬间涌了出来,混着雪水往下淌。
长头发统领挣扎着想爬起来,却被另一个统领一脚踹在胸口,重重摔回雪地里。
“叛徒!我杀了你!”拳头、脚、甚至掉落的石斧柄,密密麻麻落在长头发统领身上,雪地里很快被搅出一片狼藉的血污。
他的嘶吼渐渐变成呜咽,四肢徒劳地蹬踹着,最终只剩微弱的抽搐。
军帐外的阴蛇亲信们吓得缩在原地,握着兵器的手止不住地抖,却没人敢上前阻拦——这是食人族最狠的规矩,叛徒不配活。
风雪似乎更冷了些,卷着血腥气往远处飘。
大胡子喘着粗气,一把揪起长头发统领的头发,见对方早已没了声息,才狠狠将尸体掼在雪地里,暗红的血在洁白的雪上漫开,像一朵狰狞的花。
石看着眼前这幕,眉头皱得更紧,青铜刀在手里转了个圈,刀柄砸在掌心:“都绑了。”
飞雨军们应声上前,积雪被踩得咯吱作响。
众驯兽部统领血红的眼睛猛地抬了起来,那里面翻涌着不甘——尽管身躯早已被疲惫拖垮,握着狼牙棒、骨刀的手还在微微颤抖,却还是撑着兵器,一个个踉跄着立起身来。
阴蛇的二十几个亲信也瞬间围了上来,他们脸上没有丝毫惧色,握紧兵器的手稳如磐石。
族群覆灭就在眼前,个人的生死早已抛诸脑后,此刻心里只剩下一个念头:死也要护住帐内的首领。
飞雨军们见状皆是一愣,没想到这群杀到力竭的人还能摆出这般架势。
大胡子统领喘着粗气,喉间发出野兽般的低吼,他将狼牙棒往雪地里一顿,“咚”的一声砸出个浅坑:“咱们是丛林里的勇士,不是任人捆的俘虏!要杀便杀,绝不做阶下囚!有胆量的,出来一对一单挑,给个痛快!”
翻译的飞雨军立刻将话传了过去。
石还没开口,虫已咧嘴大笑起来,青铜剑在手里转了个花,剑尖斜指雪地,大步上前指着大胡子:“来!老子陪你玩玩!”
大胡子看到是他,嘴角猛地抽搐了一下。昨日交手的画面瞬间撞进脑海——这人的青铜剑快得像闪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