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微微点头:“是,族长!”
随即转身和亲卫低声嘀咕了几句,两个亲卫立刻领命,转身快步消失在风雪里。
我抬手拢了拢被风吹乱的狼皮披风,抬脚便朝最大的军帐走去。
帐外的雪沫被风卷着打在牛皮靴面上,发出细碎的声响,而帐内的篝火已隐隐透出光亮。
刚走到最大的军帐门口,风雪顺着帐帘缝隙往里钻,卷得帐内篝火猛地蹿起半尺高,火星子噼啪溅在地面的炭灰里。
隔着半敞的兽皮帘,能清楚看见地面上干涸的血迹,在灰褐色毡毯上洇出深色印记,格外扎眼。
帐里正忙得脚不沾地:巧儿带着几个战士来回穿梭,有的搬木墩往墙角凑,有的将兽皮垫往地上铺,有人趴在矮桌上抻开地图,还有两个战士抬着冒白汽的大盆烤肉往里走——旁边陶瓮里的草药水咕嘟翻腾,混着肉香的热气漫出来,和帐外的风雪撞在帘边,凝成细碎的白霜。
她额前的碎发被汗水黏在脸上,鼻尖挂着亮晶晶的汗珠,扭头瞧见站在门口的我们,手忙脚乱地直起身:“少主,这就布置好!”
说着又转身拍了拍旁边战士的胳膊,催着把烤肉盘往桌边挪得再近些。
待帐内一切布置妥当,篝火的光焰稳稳舔着木柴,木墩与兽皮垫在地图四周摆得齐整,烤肉的香气混着草药味在帐内弥漫开来,我才抱着狼大,率先迈步往里走,身后众人紧随其后,脚步声踏在毡毯上,压过了帐外风雪的呼啸。
落坐到主位上,我抚摸着狼大毛茸茸的狼头,它时不时伸出温热的舌头舔舔我的手背。
帐外的寒风仍顺着帘缝往里灌,卷着细碎的雪沫子扑在脚边。
直到最后一个飞雨军高层走进来,放下兽皮帘的瞬间,那股钻骨的寒意才戛然而止。帐内篝火噼啪作响,将众人的影子投在帐壁上,随着火光轻轻晃动。
等待满帐的飞雨军高层陆续坐定,我沉声道:“都说说,接下来该怎么打?”
夜率先起身,左手扶胸:“族长,驯兽部在撤离,咱们这里有骑兵团、水军团、雨凌团,三个团这么多人,为何不趁势追击?您还调集了这么多人手,莫非是担心荫蛇算计咱们?”
我微微点头,暗赞这野人越来越对我胃口。“荫蛇若借着撤离的幌子反设埋伏,这节骨眼上吃这么一亏,得不偿失,不能盲目追击。”
“不,族长,咱们还是得追。只是得提前派哨兵勘察,摸清他们的动向。”夜却摇了摇头。
福胖子摸着圆鼓鼓的肚皮接话:“是啊,族长,俺也这么觉得!就让俺带着雨凌团骑兵去追吧!”
石黑着脸,满脸络腮胡抖了抖,瞪向福胖子:“追也轮不到你,有你什么事?”
福胖子撇了撇嘴:“旅长,香嫂子还在床上躺着呢,您哪有功夫管追击的事?”
石不屑地嗤笑:“就一个女人而已。”话虽这么说,语气里却少了几分硬气。
我立马抬了抬手,沉声道:“开会呢,要吵滚出去吵。”
帐内瞬间安静下来,我转头看向布鲁:“你更了解荫蛇,说说你的看法。还有,他麾下都有些什么能人?虽说交过几次手,却没真正正面硬碰过。”
布鲁急忙起身,左手扶胸:“族长,荫蛇这人极狡猾,脑子灵光得很。早在五族并立的时候,他们酋长就格外器重他。”
他顿了顿,语气凝重几分:“您也瞧见了,海云部的战力不算差,可每次交手,哪怕人数占优,照样打不过驯兽部——就因他手下至少有五六个勇猛的统领。这些人跟着荫蛇多年,个个敢打敢拼,驯兽部能有如今的势头,绝非偶然。”
我微微点头,想起上次那食人族魁梧汉子,差点就要了我的小命。那家伙是真厉害,竟能从虫率领的骑兵团围杀中,独自一人从悬崖下攀爬上来。若不是巧儿和狼大狼二拼死护卫,我这条小命早就交代在那儿了。
想到这儿,我不由得打了个哆嗦——看来得想个法子,尽量避免正面硬碰,免得损兵折将。
布鲁见我面露焦虑,又补充道:“族长,不过这些人跟以前的俺一样,都是些不动脑子的,眼里只知嗜杀和玩女人。”
我听闻这话,微微一愣——这不是和石一样的莽夫性子吗?余光瞥了眼满脸络腮胡的野人大汉,他还在跟胡胖子大眼瞪小眼地较劲,苦笑着摇了摇头,继续问道:“如果咱们再派人去挑唆他们呢?”
布鲁却摇了摇头:“估计不行。这些人跟荫蛇多年,不像血牙部、铁鬃那些小人物能被利益收买,忠心得很。”
我摆了摆手,哈哈笑道:“只要是莽夫,就有弱点,随便出去叫阵,来个“激将法”——辱骂他们几句不是真正的丛林勇士,单挑之类的话,哪怕他正趴在女人肚皮上,估摸着也得提着枪冲出来。”
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