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昂的声音骤然迸发,化作层层涟漪,在空旷的空中激荡翻涌,似离弦之箭,裹挟着磅礴气势,直冲云霄。
我静静伫立五分钟,待声浪渐息,才满意地点头,再次抬手示意安静。
随着众人高昂的呼喊声渐渐平息,石才小跑着快步上前左手抚胸的抚,报告:“族长!雨凌团,一团此次出征作战人员一千人,全员到齐,请指示!”
紧接着,盘疾步上前:“族长,黎耀团二团500作战人员,全员集结完毕!”
话音刚落,骑兵营的虫也迅速赶来:“骑兵独立营300人,整装待发!”
我微微点头示意,目光扫过阵列中整齐列队的战士,高声喊道:“上酒。”
前排,雨族高层与飞雨军神色凝重如霜,静默伫立。
随着陆巫一声低沉悠远的号角,上千名女子端着盛满果酒的陶碗朝着飞雨军阵列奔涌而来。
酒液在碗中晃荡,酒香混着她们急促的呼吸弥漫开来。
她们通红的眼眶里浮动着泪光,跌跌撞撞地在棕褐藤甲与狼皮披风间穿行,终于找到了自己的男人——那些即将奔赴战场的飞雨军战士。
有人踮着脚,指尖微微发颤,将歪斜的藤甲护肩一点点扶正。
她通红的眼眶里蓄满泪水,发梢不经意扫过男人紧绷的下巴时,突然伸手紧紧攥住对方的袖口,仿佛一松手就会失去什么。
有人捧着陶碗的手止不住发抖,琥珀色的酒水顺着碗沿泼洒出来,在狼皮披风上晕开深色的痕迹,她却只是直直望着眼前人,目光里满是眷恋与担忧。
更多人则是直接扑进男人怀里,藤甲的坚硬棱角硌得生疼也浑然不顾,滚烫的泪水沾湿了男人肩头,在粗布衣衫上洇出深色的印记,久久不愿分开。
颖也通红的眼睛蒙着层水雾,跌跌撞撞朝我跑来。
不等她站稳,我伸手将她拽上踏星马背,她整个人栽进我怀里,金色发丝缠上我藤甲的缝隙。“峰哥哥,这次俺不能跟你出征了……”声音发颤,手指死死揪住我的狼皮披风,“你在外面一定要好好的。”
我伸手揉乱她蓬松的金发,发间还沾着晨间的露水:“小丫头片子,操什么心?”
她仰起脸,蓝汪汪的眼瞳,睫毛上还挂着泪珠:“好想跟你一起去……要不就带着俺吧?”说着往我怀里又蹭了蹭,温热的呼吸扑在颈边。
“胡闹!出征哪能带家属?”我捏了捏她泛红的耳垂,“上次偷偷跟去还没找你算账呢!”
颖突然撇了撇嘴,睫毛扑簌簌抖了两下,小声嘟囔:“蝶姐姐和草姐姐不也混进飞雨军了……等你知道气死你。”
她仰起脸时,泪珠顺着脸颊滚进衣领,却又强撑起精神,勉强笑道:“俺知道了,会乖乖守在雨凌城。”
我低头在她额角轻轻一吻,触到一片湿润。“下去吧,队伍要出发了。”
她双臂突然紧紧环住我脖颈,勒得我几乎喘不过气。
过了许久,她才松开手,跳下马背时带起一阵风,金色发丝在空中划出凌乱的弧线。
我看着她转身时颤抖的肩膀,蓝眼睛里滚落的泪珠,一颗颗砸在踏心马的鬃毛上。
这时,巧儿递过来酒碗。
我俯身接过,高举斟满酒的陶碗。
陆巫率先高呼:“恭送族长战无不胜,凯旋而归!”
“恭送族长战无不胜,凯旋而归!”
飞雨军战士与雨族高层纷纷举起酒碗,喉结滚动间一饮而尽,“啪嗒”数声,陶碗重重砸落在地。
我环视眼前气势如虹的队伍,重重一点头。
陆巫挥动黑色骨铃的木杖,带着女巫诀与数位女巫踏入前方空地。
铜铃碰撞声混着沙哑的吟唱响起,她们赤足踩着草地围转,黑猎豹袍在风中猎猎作响。
唯独不见巫王蝶的身影——此刻,蝶、草、香三人裹着藤甲,将长发紧紧盘起,缩在飞雨军阵列后方,像三只受惊的鹌鹑。
“峰哥哥会不会觉得俺没去唱祝福很奇怪?”蝶攥着草的手腕,指甲几乎掐进对方皮肤,眼睛里满是不安。
草咽了咽口水,回握住她冰凉的手:“是啊,万一他发现……”
“怕什么!”香一把按住两人肩膀,藤甲发出咯吱声响,“族长满脑子都是出征的事,哪有空盯着咱们?只要别露出马脚……”
话音未落,三人齐刷刷探出头,盯着场中起舞的陆巫。
只见女巫们舞姿越来越急,口中咒语声浪几乎掀翻城墙上的旌旗,骨铃震得人耳膜发疼。
直到陆巫猛地将木杖插入地面,吟唱声戛然而止。
我高举青铜剑,剑身映着血色晨阳:“出发!”
话音未落,传令兵和探路兵如离弦之箭策马奔去。
探路兵双腿夹紧马腹,朝着新修的夯土官道疾驰,马蹄扬起滚滚烟尘,在身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