炮火倾泄了足足十多分钟，才堪堪停下。
“装填手！为什么还有活人？！”
“八嘎！那些蠢货怎么没有说让我们狙击得是这种对手？”
“开火，继续开火！”
嘈杂和不可置信的声音从炮台中传来时，东瀛炮台观测员颤抖着放下望远镜，然后疯狂攀爬着朝炮台外跑去。
装填手满是疑惑得爬了上来，不过他还未能取观测员位置拿起望远镜，仅仅是看了眼海面，颤抖和恐惧就蔓延到了肉身和灵魂的每一个角落。
透过尚未消散的水雾，他看见定远舰为圆心漫出遮天青雾。
仅仅是看过去，装填手就只感觉一阵扭曲的绝望，死寂，以及……痛苦！
下一瞬，那弥漫的雾气就仿佛雪崩般铺天盖地得碾压而来。
装填手只感觉鼻腔之中尽是腐烂阴寒的尸臭，那种极致的阴寒啊，比西伯利亚冰原的上狂风更加瘆人。
仿佛已经死亡了数十天被放在冰棺中的死人用手指撕磨着人的肌肤。
这种根本无法言语的冰冷和极寒根本就不是阳世间应该出现的。
紧接着，无尽的狂风带着青色雾气瞬间将他整个人覆盖。
视野范畴瞬间就降低至半米范畴，就算将手伸出，也只能勉强看到肩膀靠前一点，连胳膊肘都十分模糊。
“啊啊啊啊啊！！！”
“天照大神啊……”
“妈妈桑……”
“救命啊……”
“雅蠛蝶……”
炮台之中两千人乱作一团，十二座炮台的惨叫在魂潮中汇成凄厉和声。
不过在十公里之外，李修远却全然听不到。
炮火停歇，定远舰也在距离岸边一公里左右停歇了下来。
一眉道人咬破指尖在幡面画出敕令，数十万阴魂同时开始发力。
原本不应该影响现实阳世的寒意却让周围海面冻结上了一层冰面。
等上了岸，贾诩轻抚着炮台上凝结的冰霜，看着六百具东瀛炮手尸身端坐炮位，眼眶里尽是失去灵魂的青白不由大为震撼。
“道长，您看我现在学茅山道术还晚吗？”
一眉道人刚刚准备答话，李修远就将他挤走道：“去去去，安心当好你的军师。凑什么热闹！”
贾诩撇了撇嘴道：“这种碾压局还需要军师？栓条狗在一眉国师身旁都能赢吧！”
紧接着，又是低声碎碎念道：“怪不得庞士元，法孝直，张鲁都当过野道士。这道法也太好用了些！简直杀人不见血啊！”
李修远没理会他，只是搓着手谄媚道：“英叔，怎么样，这么一直开着万魂幡会不会消耗很大？有没有什么副作用？”
一眉道人自然知道他心思，但还是如实摇了摇头道：“万魂幡乃邪道至宝，难点在于镇压之力。有陛下之血，大秦帝国意志为媒，镇压并不需要花费多少功夫。”
“至于副作用？”
看这样一眉道人沉默，众人纷纷看了过来。
隔了许久，一眉道人才有些不确定得道：“按理来说，这般摄取生人魂魄，实为天理不容之事。轻则折损道行，重则因果沾身，大难临头。只是贫道感觉……”
在众人担忧的目光中，一眉道人缓缓道：“贫道感觉似乎寿元在无穷尽增加，而且……”
说着，一眉道人身后无尽的金色功德华光照耀，恍若大日。
“似乎，功德也增加了好多倍！”
李修远抚额叹息道：“我就知道，杀小日子能增加阳寿。功德这东西……恩，也似乎合情合理！可惜，我不能捞一波阳寿，亏死了！”
……
十二座炮台一共飘来的两千四百道幽蓝光点被鬼潮尽数吞没。
天灾终究是开始了！
青灰色的雾潮自众人所处的鸣门海峡登陆，所过之处浪涛凝结成惨白的冰棱，万物凝结霜，阴寒的露水倾潵衣衫。
三具穿着明治将官服的骷髅突然从尸堆中浮起。
无数阴魂的指认讨好中，一眉道人颔首道：“这就是你要的那三人了！”
李修远面色古怪得看向李鸿章后，这才扫过三人尸骨道：“啧啧，死得真是轻松随意啊！如果能看到山地元治的肋骨间插着半截《马关条约》黄绢，乃木希典的颅骨上爬满旅顺港的牡蛎壳，长谷川好道的脊椎里嵌上威海卫炮台的弹片，那就完美了！”
李鸿章显然并不知道他在说什么，确认三人已经彻底身死，李修远这才叹息道：“英叔，麻烦打通下关节，亲自从他们下去好好在十八层地狱下服刑。”
讨债嘛，总得有始有终！
一眉道人也不问缘由，微微颔首，手持万魂幡在虚空中轻点，幽冥黑洞顿时就伸出锁链将三具骷髅摄走。
来自于仙秦帝国军旗的幡面无风摇曳。道道血纹游走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