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的气息乱了。”望舒的声音清冽如冰,玉剑陡然转向,精准地格开一柄劈向桃梓后心的鬼头刀。
桃梓指尖剑气暴涨,瞬间割破那持刀者的手腕,嘴里却不饶人:“小看我。”万圣道的这些人武功不高,但架不住他们人多啊。就是杀猪杀上一段时间也会累的啊。
两人虽拌着嘴,配合却默契得像是演练了千百遍。万圣道众在他们手下根本走不了三招,短短一炷香的功夫,园子里的黑衣人影便稀疏了大半。
可就在这时,清水园那扇朱漆大门突然“吱呀”一声,再次被推开,一群人影摇摇晃晃地走了进来。
他们穿着各式各样的布衣,面目诡异中带着令人心悸的眼熟。这些人本该是小远城街头巷尾最常见的面孔,此刻却面色青灰,双目翻白,嘴角挂着可疑的涎水,喉咙里发出“嗬嗬”的怪响。
望舒的剑猛地顿在半空。桃梓也看清了那些人,刚要甩出的长剑骤然收势。
他认出了走在最前面的那个老妇人,那是街口卖花的阿婆,今早他还买过她一串花,老人家笑起来眼角的皱纹里都盛着暖意。
可现在,她枯瘦的手指正死死抠着一个万圣道众的脸,指甲缝里全是血肉,嘴里发出野兽般的嘶吼。
“这是……”桃梓的声音沉了下去,随手一扬,随手拽过挂在腰间的绳索,如灵蛇般缠上离得最近的一个中年汉子。那是卖豆浆的刘三,此刻正红着眼睛想要啃噬活人。
望舒收剑上前,手指搭上刘三的腕脉。指尖触及的皮肤冰凉,脉搏却微弱地跳动着,像是风中残烛。她眉头倏地蹙起,另一只手迅速抚上他的颈动脉,脸色渐渐凝重起来。
“还活着。”她收回手,指尖已沾了些黏腻的冷汗,“体内有东西在动,像是……痋虫。”
桃梓瞳孔微缩。南胤的痋术他曾听他娘说过,据说能将活人制成行尸走肉,却没料到竟真能狠毒到这种地步。
他看着刘三空洞的眼睛,握剑的手不自觉地松了松,若是寻常敌人,他此刻早已拧断对方的脖颈,可面对这具还残留着生机的躯壳,手腕竟像是灌了铅。
就在这时,满园的血腥味像是被点燃的火星,瞬间引爆了那些中了痋虫的人。原本动作笨拙的百姓突然发狂,喉咙里发出尖锐的嘶鸣,开始无差别地扑向视野里的每一个活人。
桃梓和望舒的武功很高,可他们既要制住这些人,又要避免伤及要害,动作顿时束手束脚,一时间竟然僵持住了。
不远处单孤刀捂着流血不止的肩头,伤口深可见骨,显然是被利器贯穿,可他脸上却满是亢奋的笑意,目光死死盯着李莲花。
“师弟,百川院的老部下,你可以不管,”单孤刀的声音嘶哑却带着得意,“那这些小远城的普通百姓,你忍心不管不顾吗?”
李莲花站在廊下,脸色苍白得近乎透明。他看着那些发狂的百姓,又看向单孤刀,眼神里的寒意几乎要凝成冰:“你疯了?”
“疯?”单孤刀冷笑一声,笑声里带着说不出的怨毒,“成大事者不拘小节!师弟,你不是最看重这些百姓的性命吗?你也不想看到小远城的百姓死绝吧?”
他向前一步,伤口被牵动,疼得闷哼一声,却依旧死死盯着李莲花:“乖乖把罗摩天冰交出来,我就解除痋虫的控制。否则,你就等着给他们收尸吧。哦不对,他们现在这样,活着比死了还难受,或许你该亲手送他们解脱?”
这话一出,桃梓也听得心头火起,少师剑骤然指向单孤刀:“你用无辜百姓做要挟,也配谈‘成大事’?”
单孤刀根本没看他,只是盯着李莲花,像是在欣赏猎物落入陷阱的模样:“师弟,你选吧。是要罗摩天冰,还是要这一城百姓的性命?”
桃梓想要暴起宰了这个王八蛋,望舒突然按住桃梓的肩,低声道:“别急,看爹的意思。”
望舒顺着他的目光看去,只见李莲花望着那些发狂的百姓,青衫在风里微微颤动。这些人早上还在街头吆喝、说笑,此刻却成了任人摆布的傀儡,连疼痛和死亡都无法自主。
李莲花缓缓抬起手,掌心向上,似乎在感受风里的血腥味。过了许久,他才看向单孤刀,声音平静得可怕:“你知道痋虫的解法?”
单孤刀眼中闪过一丝得意:“自然。只要你把罗摩天冰给我,我立刻让他们恢复神智。”
“恢复神智?”李莲花轻轻笑了一声,那笑声里没有半分暖意,“南胤的业火痋就是让被控制的人敌我不分?单孤刀,你根本控制不了他们,所以,你从一开始就没打算让他们活。”
单孤刀脸上的笑容僵了僵,随即化为狠厉:“那又如何?牺牲少数人,成全大业,这本就是天经地义!师弟,你别逼我!”
他们用的痋虫本就是实验的失败品,如今也不过是废物利用而已,当然没有人去研究破解之法。
“你要罗摩天冰,”李莲花的声音不高,却清晰地传遍了整个清水园,“那就用你的命来换。”
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