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首的陈睿拱手应声:“公主若是不信,可派人私下打探一二。”
心说,这般大事必然眼见为实,偏听偏信实不可取。
就听榻上的公主摆手道,“不必了,本公主信你。”
这话莫名触动了陈睿的心弦,一时心如鹿撞,公主居然这般信任于他。
正当他莫名心生欢喜之际,下一刻便惊愣原地。
“那你可愿做本公主的驸马?”
轻飘飘地一句话,却犹如一道惊雷在陈睿头顶炸开!
什么?做驸马?
陈睿脸刷一下就红了,吓得直接从椅子上跳了起来,吭哧半晌才终于说出一句完整的话,“此等……人生大事,公主万不可说笑!”
然则,他心里却未必没有这般幻想过,随即很快就清醒过来,他不过一介秀才,就算家中略有资财,却也配不上先帝的小公主。
【悦悦,你看把人家吓得。不过,这人可真有意思,脸都红成猪肝色了,哈哈哈。】
小九这个看热闹不嫌事大的,抱着肚子笑个不停。
“那我……要是认真的呢?”
悦然没空理会小九,而是坐直身子,含笑直视着他徐徐地道:“今年之内,本公主必定要出阁,你若是乐意做这个驸马,就写份履历,以及你的家庭背景交给我。
“等皇兄看过,要是不反对,你就是本公主的驸马了。
“你回去考虑吧,明日晌午前我便会离开,过时不候!”
陈睿震惊不已,做梦都想不到会有今日,美梦成真,他自然一千个一万个乐意。
只是婚姻大事,就这般草率决定了吗 ?他还没有禀告过家中父母呢。
随即,又想起公主说这事还须皇上点头才可,那么就不宜声张了……
看着他傻乎乎的背影消失在门外,小九忍不住竖起大拇指:
【不愧是悦悦,求亲都这么霸道!不过,要是这傻小子退缩怎么办 ?】
“不是说了吗?过时不候。我又不是没有其他人选。”悦然无所谓地躺回榻上歇息。
想到宿主鱼塘里并非这一条鱼,小九钦佩不已。
【还得是悦悦想的周到。那你为什么非要今年之内成亲呢?虽然说你都十九岁了,但晚上一两岁问题也不大吧?】
奈何悦然这次没有满足它的好奇心。
小九不由挠头,这有什么好保密的,算了,不说就不说吧。
午睡起来,悦然叫来胡喜贵与工坊管事正在处置事务,陈睿就羞红着一张脸带着刚写好的履历在外求见。
出乎意料的悦然:“……”
不是说明日才走吗?怎么这么快就来了。
看他如此上心,不得不说,悦然颇为受用。
却没见他,吩咐贴身宫女一句,便仍旧处理正事。
等各位管事离开后,大宫女彩绘自觉把书案上用镇纸压着的一张纸,递给轻抿茶水的悦然。
“公主殿下,这是陈秀才刚才送来的,说是您看过后要是觉得不妥,他重新再写一份。”
彩绘一边说,一边留意着公主的脸色。
心里,想不通自家公主这样高贵的身份,为何要选一个穷秀才做驸马。
没错,在她眼里,这人就算颇有家资,在自家财富惊人的公主面前依旧是个穷秀才。
想起刚才那人好看的眉眼,行止间自带一股风流,饶是她跟在自家公主身边见过数次,依旧觉得是她所见之人中最出挑的一个,不由面红耳热。
只是公主一直对此人都淡淡的,与别人并无不同。
熟料,今日居然神来一笔,大家真的一点心理准备都没有好吧。
别说他们这些公主身边伺候的,就是这位秀才本人都惊呆了,才送履历来时都还紧张到额间不住冒汗。
所以,他们公主心里到底是怎么想的呢?
还能怎么想?瞅见彩绘满脸疑惑,悦然不由在心中轻叹。
不过是这个看着最顺眼,又洁身自好,因为醉心于奇技淫巧,而无心功名,家中父母开明,人口简单,亦没有污糟亲戚罢了。
接过那张纸,略微扫了一眼,悦然就让彩绘收着,并告诉陈睿这个就行,不必重写了。
逐一应下后,彩绘终究没忍住,迟疑地道:“公主殿下,陈秀才……家世过低,跟您高贵的身份太过悬殊,皇上会应允这门婚事吗?”
“不同意便罢了,有什么大不了的。” 某人云淡风轻。
彩绘不由惊诧,托着纸张的手一抖,差点让那张写着履历的纸如花瓣一般飘然而去。
这一刻,这位大宫女深切地感受到,她仿佛从来就没看懂过这位朝夕相伴的公主殿下。
就没见过公主殿下慌乱过,似乎任何事都不值得她太费心似的,就连闺阁女子最为在意的婚嫁之事,也不怎么上心。
提起未来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