各司部队的伤亡统计已经呈递了上来。
一天一夜的厮杀当中,三屯营内死、伤、失踪合计七百余。要知道他手上的正经兵力是一千乐亭战兵营、五百壮武营外加一千二的三屯营,此外他还带了一千的民夫以及城内的百姓五百,总共加起来也不过四千二百人。
无甲的民夫和百姓死伤占据了三分之一,而且绝大部分都是阵亡,剩下的伤亡人数,乐亭营占了七成,三屯营占了三成。
失踪的估计要么是被大火烧死成为了灰烬,要么是被鞑子掳获,几乎也可以算在阵亡当中,而伤者这边,能救回来多少还不知道。
韩林又看了看死伤的地点,这七百人,绝大部分都是在鞑子突破小东门短兵相接时所致,由此鞑子在近战当中的战力就足见一斑。
在斩获方面,合计斩级一百九十三级,其中真夷一百一十九,包括一个亮甲鞑子,剩下的是蒙古人,另俘获二十三人,里面也有一个亮甲鞑子。
南城下和西城下还有不少尸体,那是追开始冲击城墙的汉军以及抓来的汉民,不过其尸身都已经被火油焚毁,已经无法辨认。
按照之前韩林在远镜当中看到的尸堆来看,鞑子的折损肯定也不少,不过尸身大部分都被带了回去,统一焚烧。
不过即便这一百九十三级在历来与鞑子的交战当中,也可以算的上是奇捷了,可韩林怎么也高兴不起来。
三屯营且不说,哪怕是壮武营都是十日一操练出来的,放在他地也算是不错的兵了,战兵营更属于精兵,可仍然出现了这么大的损失,看来只有真正临了战场,才能完成质的蜕变。
在听说鞑子在建攻城器械以后,韩林不敢松懈,连忙从鼓楼下去,检视四门的防务。
昨天的那一战鞑子的楯车损毁丢弃了不少,这种东西短时间内可造不出来,而攻城又不可能倚靠骑兵,所以韩林认为鞑子的下一轮攻击将重新回到城墙这里。
天上下起了雪,城墙上活动不易,天寒之下很容易冻僵,因此每隔一段就点起了一堆篝火,篝火上架着各式各样的东西来煮沸汤,供人取暖。
李柱跟在韩林的身后,在南城时杨善出来对韩林禀告说,迟迟不见援兵,已经有不少民夫和原三屯营的人起了怨言。
民夫没经历过阵仗,如此血腥的厮杀在他们眼里十分可怖,而三屯营那边本来就是一群没了主心骨崩溃了的卒伍,他入主三屯营以后才强行捏合一起,出了这样的事韩林也是没有什么办法。
韩林想了想又在城头宽慰了一番,声称因为下雪行路不便,援军比之前的速度减缓了不少,估摸着要晚一天才到,随后又展示了自己和李柱的伤口,才将这些声音给暂时地压制了下去。
但这无异于饮酒解渴之举,韩林也算是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之前他说的援军清晨即到,原本是鼓舞士气之举,但现在却遭到了反噬。
哪怕是小东门被挖塌,鞑子在南城这边的猛攻也一直未停下,韩林从北城张孝儿那里调了两个旗的人过来协防。
而韩林又私下与杨善说,这两个旗都是乐亭营的兵,一旦三屯营和民夫起了异心,可以保证乐亭营这边的人数优势,将其弹压下去。
在视察完城头以后,韩林又去了总兵府,这里是整个三屯营最好的居所,也是伤兵的安置之地。
整个总兵府内痛叫声和呻吟声连成了一片,除了药味和血腥味以外,还有一股浓烈的酒味儿。
那是韩林从乐亭拉过来的酒精,此时的伤者不治主要就是因为伤口的感染,而经过多次实验和调和以后,这种治疗伤患的酒精已经和后世的医用酒精差不了多少。
韩林在这里再三的保证,所有伤者无论是乐亭营的战兵还是三屯营乃至是民夫都将得到一视同仁的诊治,会尽己所能保下他们的命来,他的这一番话,让所有伤患都安心了不少。
从总兵府出来以后,韩林又往仓廪的方向走去,既然建奴又开始打造攻城器械,那肯定是不达目的不罢休了。
围城还不知要多久,三四千人的吃喝以及两千多匹战马的马料就显得殊为重要。
然而他刚走了没几步,一个骑着马的令兵就匆匆跑了过来,对着韩林高声禀告道:“大人,鞑子大营有异动!”
韩林心中一惊,再次回到了城头,而眼前的场景却让他有些愣了神。
……
“奉大汗令谕,无论三屯营攻下与否,镶白旗主、墨尔根戴青、九贝勒多尔衮即刻拔营,不得延误!”
看着眼前的塘马,多尔衮的脸色顿时铁青一片。
“三屯营已经被我破了一次,你回去,且与大汗说,再给我一日的时间,三屯营定下!”
跪在地上的塘马抬头看着多尔衮,脸上流露出一丝讨好的笑容,对着多尔衮说道:“主子,你莫让奴才为难,这是大汗的令谕。”
多尔衮抿着嘴没有说话,只是死死地盯着那塘马,面若寒霜。
看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