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己方哨骑的禀告,多尔衮皱着眉头向南边看了一眼以后问道:“可探明了来人是谁?”
跪在地上的哨骑摇了摇头:“回九王,对方仍未张旗号,也不与我交战,但凡我等靠近一点,对方就向后逃窜,时刻与我们保持五六里的距离。”
“继续探报,要是让其近我营十里,你们就提头来见!”
多尔衮的寒声让哨骑微一哆嗦,随后高声应了一句纵马而回。
三屯营东南同袍峪,多尔衮继续回过身去,面无表情地继续看着纳密达用马鞭使劲抽打着几个跪在地上的人影。
沾了水的皮鞭梢锋利如刀,夹杂着破空的尖鸣落在身上,瞬间就将衣服给抽的稀巴烂,而里面的皮肉也被打得开绽外翻。
这几个人都是昨夜和今晨所抓获的明军俘虏,就是昨夜来偷袭的那一批,里面有留着辫发的蒙古人、也有束发留髻的汉人。
声声的惨嚎当中,纳密达的喝问声尤为刺耳。
当听见戍守三屯营的并非是总兵朱国彦,而是来自外镇的乐亭守备韩林时,多尔衮的脸色瞬间就阴沉了下来。
“韩林。”
多尔衮在心中默默地叨念着这个名字。
对于他和很多女真贵族来说,其人并不陌生。
宁锦之战时,拜山和巴希就是死在了他的手上。而在去年时,韩林在旅顺城下先败额驸总兵佟养性和蒙古由营固山武讷格,后又统兵犯金州,在城下耀武扬威、垒筑了京观以后才退兵离去。
没想到,这个在女真人里有着偌大声名的南蛮,竟然被他给遇上了。
多尔衮心中十分怨愤,若非是韩林,恐怕此时三屯营已经在他的手里了。
不久纳米达放下了马鞭,来到多尔衮身边压低声音道:“主子,拷问的差不多了,这些人如何处置?”
“全杀了,一个不留。”
多尔衮没有半分犹豫。
纳米达随即向后挥了挥手,那几个俘虏似乎也知道了自己的命运,有人高声痛骂、有人哭嚎求饶,但结果并没有什么不同。
犹豫了片刻纳米达又向多尔衮问道:“主子,还要再打下去么?”
多尔衮用眼角乜斜着纳米达:“打?为什么不打?纳米达,难道你怕了这伙明军不成?”
面对多尔衮的质问,纳密达连忙表态道:“主子误会了,一群略有战力的南蛮尼堪而已,无甚可怕的,只是眼下楯车损毁不少,其余的如云梯、挨牌等器械亦是如此。”
“那就去造!在这里聒噪什么!”
多尔衮的语气里充满了不快,随后他又对着纳密达问道:“鄂本兑去哪里了?”
那密达指着三屯营附近的游骑对着多尔衮回道:“鄂本兑正带着人与汉人的骑队游斗。”
“游斗?”
多尔衮冷哼了一声,昨天整个一天鄂本兑所统的蒙古左营都在敷衍了事,不肯尽全力,如今战事停歇,他倒是开始积极了起来,这让人不得不怀疑鄂本兑的居心,也让多尔衮不由得一股怒气自心头升起。
“他怕是唯恐本王的怪罪罢!”
没有打下三屯营,反而被人给突袭到了中军,让贵为九王的多尔衮在菜窖当中躲了半宿,这让他的心情十分暴躁,纳米达讷讷不敢言语。
“这三屯营,本王要定了,遣人回遵化禀告大喊,就说我昨日已试探出了三屯营的虚实,快则一日,慢则三日,定然会将三屯营攻破,教大汗安心。”
“奴才这就派塘马回去。”
纳米达立刻应道,随即他也寻了个打造攻城器械的借口远远地躲开了。
……
与此同时,三屯营那里也在拷问,这些女真人的甲兵在交战中无比的凶恶,但落在了郭骡儿的手里,几乎没有一个人能在他的手里撑过两个回合。
掌握了女真人信息的郭骡儿立马往鼓楼上去,然而得到的回禀是,大人刚刚睡了过去。
一天一夜的厮杀,韩林几乎就没合过眼睛,郭骡儿不忍心打扰,于是就在楼下等待。
头上裹着绷带的李柱走了过来,一屁股坐在郭骡儿的身边问道:“审问完了?鞑子那边都有什么消息?”
“几个甲兵知道的不多,那个白甲虽然知道的多那么一点儿,但也没什么特别有用的。”
“到底说了啥?骡子,你现在连俺都信不过了?”
面对李柱的追问,郭骡儿摇着头笑道:“都是出生入死、知根知底的兄弟,那咋可能,我说的是实情,这群鞑子出来时,遵化也刚刚失陷,据说皇太极现在还没想好后面要去哪里。”
李柱额头隐隐作痛,挨的那一骨朵让他现在的脑袋都有些昏沉,要不是他戴的是乐亭营自造的头盔,恐怕现在已经脑浆迸裂了。
他抬着头看了看天上的雪花儿:“现在外面究竟是个啥情形也不知道。”
由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