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孝儿将已经没了铳子的鸟铳倒转了过来,直接抡在了另一个鞑子的脑袋上,“咔嚓”一声,鸟铳从中间断裂,那鞑子也被打的血肉横飞。
做完这些事,张孝儿感觉一阵阵乏力,左肩头的骨头也愈发的疼痛了起来。
他手底下的一个旗总见他负了伤也将他往后拽,自己顶了上去。
稍微能缓口气的张孝儿看着整条的战线,到处都是嘶吼声与哀嚎声,夜间的短兵相接已经很难再统一指挥,现在唯一能生效,有组织的建制恐怕也只有以队为单位了。
他向左右看了看,他附近七八步的防线还并没有被突破,不时就有前排的人倒下,随后后排的人跟着补上,双方都是如此,踏着己方战友尸体继续战斗。
偶尔还有铳声响起,那是在后面不能近前的战兵,在后面上好铳子以后往前传递的,刚才他的鸟铳也就是这么来的。
张孝儿捂着左肩大叫了两声,似乎想把上面的疼痛给吼出去,方才他中了一骨朵,当时只是感觉疼,现在整条左臂都已经有些麻木,看样子骨头应该是断了,他自己的几个亲兵此时也不见了踪影。
打的太乱了,兵刃与兵刃相碰、兵刃与甲胄相碰的声音交织汇聚在一起,而且也不知道看不见的防线那里,是否被鞑子给突破。
张孝儿又在人群中寻找着李柱,刚才他就在身边,两个人还合力击退了一个鞑子,可找了半天,也没找到,于是他放弃了,又向东城墙和南城墙看去,寄希望那里能够结束战斗,尽快抽出援兵来支援城内。
可让他失望了,两面城墙上的人影也在攒动,看样子同样在激战当中。
而最让他感到心中一寒的,是城内也有几处燃起了火光,而且也不时有铳声传来,看来已经有鞑子潜入了城中。
肩膀上的疼痛已经让张孝儿无法集中精神,张孝儿再次大喊了两声,猛地将腰间的刀抽了出来,就要继续往前面挤。
然而他却被身后的一个人拽住。
“大人?”
张孝儿看着去而复返的韩林有些惊讶,再低头一看,他似乎也受了伤。
韩林对着他摇了摇头:“你已经尽力了,孝儿,你在后面歇歇,前面就交给我。”
“这怎么行?”
张孝儿显得十分硬气:“不能教大人以身犯险。”
“都到这个地步了,还什么行与不行。”
韩林苦笑出声。
两人正说着,两个人影搀扶着一个人来到了后面,两个人低头一看,竟然是李柱,此时他如同一个血人一般,身披数创,人似乎也已经昏了过去。
“在后面看好柱子,我是这里的主将,我说了算!”韩林对着张孝儿大吼了一声,随后人就挤入了人群当中。
张孝儿看着他的背影,张了张嘴,随后一屁股坐在了李柱的旁边,大声叫着,让人将李柱抬到后面去急救。
他已经力竭了,要是再往前,那与送死无异。
但他也不会在后退一步。
……
“狗日的,怎么这多鞑子!”
姚大年他们这一队赶到的时候看到眼前的情景也是吓了一跳,随后眺望了一下就看见了小东门的火光,明白了应该是鞑子从那里突入了进来。
“看那!”
韦继大声叫着,顺着他手指的方向,密集的防线有一个小小的凹陷处,应该是鞑子已经突破了防线。
“咱们去那儿!”
吴保保一马当先的跑了过去。
现在整个队伍当中的最强战力就是吴保保,姚大年想都没想就叫众人跟了上去。
人群当中,吴保保看到了一个鞑子的甲兵正在挥刀乱砍,一个三屯营的士兵躲闪不及,被他削掉了半个脑袋,而他脚底下已经躺了三四个人。
其余的人见到这人如此凶恶,一时间不由自主地往后退,由此出现了一个豁口,还有几个女真人也趁机翻了进来。
高出别人几乎两个脑袋,吴保保看得真切,但前面的人挡住了他的去路,焦急之下,吴保保也不管会不会伤到自己人了,他用手猛地扒拉着前面的人群,甚至有两个直接被他扔了出去。
“都他娘的闪开!”
等来到前面,几个鞑子见到吴保保猛然间一愣,还以为是己方的白甲,可下一刻吴保保的斧子就斜劈了下来。
锋利的斧刃豁开棉甲,紧接着又豁开皮肉,整个鞑子的腰部被砍入了一般,如同腰斩一般,那鞑子大声惨叫着扑倒,在地上不断地打着滚。
吴保保没理他,挥着斧枪横着砸向另外一个甲兵,那甲兵双手握着腰刀还想格挡,可刚一接触斧枪,两个手的虎口瞬间撕裂,腰刀也从中折断,刀头如同利箭一般飞了出去。
螳臂不能挡车,斧锤直接打在了那个鞑子的脑袋上,骨肉自然也承受不了这个力道,脑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