建奴入关的消息,只用了一日半的时间就快马传回了乐亭营,郭骡儿的话音刚落,乐亭营守备公事房内一片鸦雀无声,针落可闻。
这个消息太过于惊人,惊人到让所有人都失了声。
良久,郭骡儿将飞报的文书放下,随后屈膝跪在地上,垂首道:“情报司失职,未侦得奴贼的消息,还请大人治罪。”
坐在正中的韩林深深地吸了一口气,随后缓缓地吐出,虽然有后世的记忆支撑,但他确实也不知道建奴入口的时间。
“这事怨不得情报司,哪怕是在宁远的袁督师和和顺天的王巡抚都未侦得,咱们情报司不知道也是正常,骡子,起来罢。”
郭骡儿站起来以后咬着牙恨声道:“最可恨的便是这顺天巡抚王元雅,先日袁督师已向其报晓奴贼渡河的讯息,可这王元雅根本就没有当回事!”
有什么说什么,袁崇焕在七月时确实知会了王元雅,女真人有渡河之意,并派遣了参将谢尚政等前去协助。
然而等谢尚政带兵到达时,王元雅以“此虚警耳”的名义将辽东的兵又给遣了回去,而一个半月以来确实也无事发生,但却没有想到,如今果然被女真人给潜越了进来。
“现在再抱怨也没有什么用了,骡子,奴贼有多少兵马?现在何处?”
“具体有多少兵马……现在还不知,传回来的消息只是说到处都是建奴鞑子和蒙古人,人数怕不下数万,如今奴贼的大军已抵遵化城下,另有一支往蓟州去了。”
韩林从座位上站起,回身盯着已经被支起来的北直隶舆图,在北边的长城往下一看,便看见了遵化。其城距京师不过三百余里,距军事要冲九边重镇的蓟州城不过百余里,向东另有一屯兵的要冲三屯营,两者将遵化夹在中间。然而蓟州承平日久,近来兵员又遭裁汰,能有多少可战之力还或未可知。
韩林继续向东看去,那里是赵率教驻跸的山海关以及其身前的宁锦大军。
过了一会,身后的代千总杨善终于忍不住了,出声问道:“大人,咱们应该怎么办?是不是要派兵过去支援?”
韩林还没说话,蔡鼎摇头道:“韩大人乃乐亭县戍,首要的就是保证乐亭不失,而且现今定然流言四起,若无调令冒然进军定然会遭朝廷猜忌。”
蔡鼎的话音刚落,茅元仪便紧皱着眉头道:“国难当头之际,难不成就坐视?”
蔡鼎看了他一眼,强调道:“止生,非是坐视,而是要等调令。”
跟在孙承宗身边那么久,他可太知道廷臣是如何秋后算账、拖后腿的了,若非如此,他也不会辞官不受。
茅元仪深深地叹了口气,将自己的不满吐露了出来。
茅元仪生在世家,可以说从小到大除了进献《武备志》那次几乎都没经历过什么挫折,其人虽然文武双全,但是在心性上还稍显急躁。
“茅先生对于奴贼的打法也颇有钻研,在等调令的时候,不妨做一些计定,等我军动时便依此而行。”
韩林安抚了茅元仪一声,随后对着蔡鼎道:“蔡先生,帮我拟一份文书。”
蔡鼎点了点头就听见韩林继续道:“立擢高勇为乐亭营正千总,统乐亭陆营马步事宜。”
在军政大考当中,为了平息天津巡抚崔尔进的怒火,韩林将高勇的千总给一撸到底,使其成为了大头兵,并让与他关系最好的杨善为代千总。
这番任命下来,任谁都知道,高勇这个官迟早是要复的,而杨善与其最交好,即便未能转正也不会有什么怨言。
如今这个起复可以说是名正言顺了,当然千总的任命并不是韩林这个守备能够一言而决,他只有提名之权,因此文书需要发往兵部和五军都督府勘验,不过除非提名的人有特别大的毛病,兵部也一般不会否决。
蔡鼎点头记下,正在扣着脚丫子的高勇,裂开嘴笑了起来,最近几个月以来,他当大头兵当的有些上瘾,但谁能拒绝权位呢?
“蔡先生说得对,我为一县戍,守土乃是本职,乐亭县城必要保证不失。高大哥,你领战兵营五百、壮武营五百驻跸县城。”
高勇点了点头:“属下定护县城周全。”
“人手还是不太够。”
韩林想了想继续吩咐道:“这样,徐三哥,如今冬日水营出行不便,你带着一半的水营,将舰炮拆下来都安在城头,剩下的一半还有董鹤领着,到时候看情况而定。”
“大人是怕……奴贼打到乐亭来?”
徐如华出声问道。
“不错,与之前不同,此番奴贼来势汹汹,数万人马入口后要击退还不知要何日,而且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