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他早早就睡了,醒过来的时候天还没亮,他稍意怔一会儿就起床了,洗刷一下,跟妈说了一声就骑车去刘庄了。到刘庄的时候天才蒙蒙亮,他轻轻一推,文秀家的门就开了,钢叉、粪钩、雨靴都放在过道了,还有一大罐头瓶装的茶水,还热着呢。他换上雨靴就干了起来,干了近半小时,刘庄的社员才开始上工。大虎路过这里,看有人在挖粪坑,说:“文明叔这么勤快啊,这么早就起来挖粪坑?”走近一看,惊讶地说:“嗨,原来是小姑父呀,你这么早就过来挖粪坑?”佩轩说:“我想着早一点不是凉快吗?总比热的时候干活好受一点吧?哈哈,大虎你去上工啊?”大虎说:“你干了这么多了,歇一歇,吸根烟吧。”说着就递过来一根烟,佩轩急忙摆手说:“谢谢大虎!我不会吸烟。你上工吧,我没事。”大虎笑着说:“哈哈,我忘了小姑父不会吸烟,你这是好习惯。你以后就是国家干部,还这么能干农活,俺秀姑找了你也是她的福气啊。”佩轩摇摇头说:“大虎过奖了,我将来也就是混碗饭吃,秀秀跟了我也免不了吃苦受累。”大虎说:“你小姑父这么谦虚,是要罚酒的,你等着吧。”说着就去上工了,佩轩则继续干活,不紧不慢地一叉一叉往外扔。
没一会儿,岳母就过来了,说:“佩轩,你来这么早啊,干这么多了,你歇一会儿,喝点水。”说着,就把泡着茶水的大罐头瓶递过来,佩轩急忙接住,打开喝了一口,感觉不烫,就“咕咚、咕咚”喝了几口,盖上盖子,又递给岳母,说:“谢谢妈!”妈笑着说:“看看佩轩还这么客气。”佩轩说:“妈,您去忙吧,这没事。”这时候文秀的爸爸也过来了,抓起粪钩把佩轩挖出来的肥往外扒,佩轩说:“爸,你别干了,一会儿我来。”爸说:“我干得了,你的活是最重的,我干这点活不算啥。”大嫂过来,要抢爸手里的粪钩,说:“怎么能让爸干这活呢?”爸说:“文明家的,你去和你妈做饭吧,这活我干得了。”扒拉没几下,就腾开了地方,爸这才放下粪钩,大嫂和妈也去做饭了。干了有一个小时多的时候,爸非让佩轩上来歇一会儿不可,佩轩只好上来,去厕所小解一下,坐下喝几口茶水,然后又去继续挖肥。他一个姿势干累的时候,就换另一种姿势挖,这样不紧不慢地一直挖到社员早晨下工回来,大虎过来一看,说:“嗨!挖了这么多啊,有三分之一了!小姑父你辛苦了,上来吃饭吧。”佩轩不在乎地说:“没觉得累,也就是不紧不慢挖的,没感觉很出活。我再挖几下再上去。”他想趁早晨凉快的时候多干一点,这样天热起来的时候就可以少干一点。所以大嫂第二次来叫他吃饭的时候他才从粪坑里出来,换下鞋子,洗一洗,去吃饭。妈和大嫂烙了油饼,熬了大米粥,还炒了茄子,这已经算是很丰盛的早饭了。这地方不产大米,一般农家,很少见到大米。文秀家里因为爸爸和大哥是非农业户口,偶尔供应几斤大米,家里不舍得吃,存起来招待客人。佩轩本是贵客,又专门来干重活,所以妈专门熬了大米粥,佩轩感到受宠若惊。爸说:“佩轩专门能干,一定要多吃饭,多吃饭了才能有劲干重活,吃不了饭的人也干不动重活。《薛仁贵征东》里讲薛仁贵在柳员外家做工,特别能吃饭,人家都笑话他,可是干活的时候,十几个人都抬不动的木料,他一个人胳膊一挎就运走了,别人再不敢笑话他吃饭多了。”佩轩笑着说:“爸说的对,我虽然干活不中,可是能吃饭。”爸说:“佩轩你干活真中,看着你不紧不慢地干,其实很出活,因为你每一叉都很大,其实那是很费劲的,那样干太累了。”佩轩说:“我干得动,没有觉得特别费力气,生产队里的活比这重的多的是。”佩轩没有说的是,给生产队干活和给自己干活是大不一样的。在生产队,你可以慢慢悠悠去干,甚至可以磨洋工;给自己干活,那才是真心实意干活的,有多少力气要出多少力气的。他因为干重活,也不敢假客气少吃饭,就放开吃饭,吃完就要去干活,妈让他坐着稍休息一会儿,他不肯,说:“趁着天凉快一点多干点,天热了就可以少过点。”说着,就向门外的粪坑旁走去,他听到有“扑通、扑通”干活的声音,就有点奇怪,走近一看,他大吃一惊,原来是大虎在替他挖粪坑,他急忙说:“大虎,怎么能让你来挖粪坑呢?你快出来,我来干。”大虎说:“小姑父,你先歇一会儿吧,我刚进来,没挖几下,上工还要一小会儿,让我再挖几下吧,你早晨已经累着了。”佩轩不在意地说:“我没事,没有一点累的感觉。你出来吧,我来干。”大虎边干边说:“你早晨挖了那么多,能不累吗?”佩轩认真地说:“真的没感觉累,我悠着劲干的,所以不觉得累。大虎你也不要着急,悠着劲啊,一会儿你还要上工呢。”大嫂过来看,也吃了一惊,说:“大虎,啥时候来的,干了这么多活?”大虎谦虚地说:“我没挖几下,刚来。”其实大虎已经干了十几分钟了,他下工的时候看佩轩仍然在挖,就赶快回家吃饭,吃完饭就过来,悄悄换上过道里的雨靴,拿起钢叉就去干活了。他甩开膀子使劲干,佩轩怕累着他,所以才劝他悠着劲干活。大嫂见大虎在帮着挖,劝他上来他还要再挖一会,就去家里一下,很快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