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丝几不可察的、冰冷而残酷的笑意,如同毒蛇,悄然爬上了他的嘴角。
他整了整衣冠,抬步,踏入了那片酝酿着雷霆风暴的阴影之中。
建康宫,含元殿。
殿内弥漫着宿醉未散的浑浊酒气、龙涎香燃尽的余烬味,以及一种令人窒息的、山雨欲来的死寂。
满地狼藉的碎玉瓷片,在透过高窗的惨淡天光下,反射着刺目而冰冷的光点,如同散落一地的帝王心碎。
空气凝滞得仿佛能拧出水来。
沉重的殿门被无声推开。
太子李弘冀三步并作两步,大步流星踏入殿中。
他目不斜视,皂靴踏过那些价值连城的碎瓷片,发出清脆而刺耳的“咯吱”声,仿佛每一步都踩在某种岌岌可危的平衡之上。
他面容沉肃,带着一丝恰到好处的“惊愕”与“哀戚”,径直走到御阶之下,撩袍跪倒,动作干脆利落,声音平稳清晰:
“儿臣,参见父皇!不知父皇急召,所为何事?”
李璟枯坐在宽大的龙椅上,明黄的中衣衬得他脸色更加灰败。
他一只手死死抓着冰冷的鎏金扶手,指节因用力而泛白,另一只手则悬在半空,微微颤抖着,指向阶下的儿子。
那双因宿醉和震怒而布满血丝的眼睛,死死盯着李弘冀,里面翻涌着难以置信的痛楚、被至亲背叛的愤怒,以及一丝深藏的、连他自己都不愿承认的恐惧。
“弘冀……”李璟的声音嘶哑干涩,如同砂纸摩擦,带着一种强抑的颤抖,“你…你叔父景遂…他…他死了!”
“什么?!”
李弘冀猛地抬起头,脸上瞬间褪去所有血色,眼中爆发出极致的“震惊”与“悲痛”,甚至逼出了几点“泪光”。
声音陡然拔高,充满了“不可置信”的悲愤。
“叔父…叔父他…怎么会?!前日离京时还好好的!父皇!这…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他膝行两步,急切地望着李璟,仿佛一个骤然失去至亲、悲痛欲绝的侄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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