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比任何人都清楚，江离的喜欢是一种毫无保留的情感输出，她从不掩饰，不隐藏，也从未向他索取过同等的情感。
可他却无法假装什么都不知道，更不愿意让她一直停留在这份没有回应的喜欢里。
他抬手揉了揉眉心，手指停在屏幕上，迟迟没有输入回复。
而江离呢？她还在等吗？
出乎意料的是，她这次并没有像往常那样缠着他，也没有像她一贯的风格那样，发一长串调皮或撒娇的话来化解尴尬。
她只是安安静静地把这句话丢给他，然后就像什么都没发生一样离开了。
她放下手机去忙别的了。
威廉心里微妙地松了一口气，却又觉得空落落的。
如果她像平时一样非要缠着他要个答案，他或许会随口敷衍几句，或者干脆逗弄她几句，让这件事轻轻巧巧地掀过去。
但她没有。
她这次没有强求他的回应，反倒让他觉得……有点不习惯。
他甚至有些动摇，如果她真的问，他会不会告诉她，她在他心里，的确是独一无二的？
他从没有像纵容她那样纵容过别人，也从未在任何人身上投入这样的耐心和关注。
他不是没有想过，她对他而言，早已是个特殊的存在。
可他又不敢轻易给出承诺。
思索片刻，他终究什么也没说，放下手机。
两个人默契地不再提起这个话题，仿佛这句“喜欢”只是个不经意间的玩笑，被时间轻轻带过。
魏昭今晚有一场应酬，是跟几个重要的合作伙伴去歌厅唱歌。
这类场合对他而言早已习以为常，应付几句场面话，唱几首经典歌曲，陪着喝点酒，一晚上很快就过去了。
他本以为会像往常一样例行公事，可在点歌时，他忽然顿了一下，点开了歌单。
——Lemon。
魏昭盯着屏幕片刻，随后合上点歌本，随口吩咐道：“梁瑾，一会儿我唱这首歌的时候，你拿手机录下来。”
梁瑾愣了一下：“……啊？录下来？”
魏昭瞥了他一眼，语气平静：“录语音消息，发给江离。”
梁瑾：“……”
他确定自己没听错。
魏总要他录音，发给江小姐？就因为她说了一句喜欢这首歌？
梁瑾内心一时间有点凌乱。
他对天发誓，他真的不是故意看到魏总的微信聊天记录的！但刚刚点开对话框准备录音时，屏幕上那句——“喜欢一首歌不需要理由，喜欢你也没有理由”就这么猝不及防地闯入了他的视线。
梁瑾整个人都不好了。
他发誓，他绝对没有窥探老板隐私的兴趣！可问题是，这也太……刺激了吧？
他震惊地看向魏昭，一时间有点怀疑人生。
毕竟在他的印象里，这位总裁大人一向冷静自持，不近人情，甚至连公司女同事的普通关心都能视若无睹，可现在——竟然专门点了首歌，就为了录下来发给一个女孩？
如果这还不算特别对待，那什么才算？
梁瑾机械地举起手机，调整角度，眼神复杂地看着魏昭。
魏昭懒得理会他的惊讶，拿起麦克风，淡淡地扫了他一眼：“开始吧。”
梁瑾立刻进入“专业助理”状态，乖乖按下录音键。
歌声响起，魏昭的嗓音低沉清冷，在柔和的旋律中透出几分难得的温柔。
包厢里灯光暧昧闪烁，合作伙伴们在一旁举杯寒暄，偶尔附和几句，可魏昭似乎全然不在意，只是专注地唱完了整首歌。
梁瑾目瞪口呆。
好几段语音消息被发送给了江离。
梁瑾默默看着这一幕，脑海里无数碎片迅速拼凑成完整的线索——
他终于明白了！
魏总之前问他网文里霸总文的流行趋势……上次去新加坡出差时，他居然破天荒地想吃路边摊……今晚又特意唱歌录音发给江小姐……
梁瑾心里“轰”地一下，猛然惊觉：
这就是那个让魏总一直特别对待的女孩啊！！
他感觉自己窥见了某个了不得的秘密，甚至有点心虚，仿佛自己知道得太多了——可是魏总这表现，真的不是在变相告白吗？
他悄悄看了魏昭一眼，后者神色淡然，仿佛刚刚的一切不过是个微不足道的举动。
但梁瑾知道，魏昭从不会对任何人做“微不足道”的事。
江离正在窝在沙发里刷手机，突然，微信的提示音连响了好几下。
她低头一看，是魏昭发来的语音消息。
她的心猛地一跳，连忙点开。
——是Lemon。
而且，还是他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