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以定大局!”
……
两边使者走了以后。
大臣们都是向天子拜贺。党项降伏,殿上杀灭另一国气焰,这是唯有盛世强国方有的气象。
值此一刻,焉能不贺。
章越平静下殿后,见到了曾布。
曾布对章越道:“司空,如今市易法,保马法等等已是尽改,就是两制大臣以上青苗法还在商榷。”
章越道:“如何商榷?”
曾布道:“原先青苗钱是民间自己借贷,到了熙宁变法后朝廷借青苗钱给民间,取息半年四分,最后才有青苗法。”
“青苗法实行多年,不仅有抑配之弊,还有取息过高之害。”
“如今丞相变法,要在县州路各设一质库,原先路质库属交引监分离而出,但州县的质库怎设?有人说丞相的办法,无非朝廷设质库,与原先朝廷收青苗钱无二,倒不如让民间自解难题。”
“民间自营质库?”章越摇了摇头道,“民间可以自设质库,但咱们官面上的质库一定要先办起来。”
曾布道:“民间还是那句话,国不与民争利。”
章越道:“这不是争不争,而是势在必行。”
改青苗钱,由朝廷配给改为质库配给,是章越上任后第一大改革之举。
从中央到地方设立质库也是势在必行。
现在朝中民间争论,这质库到底是官办好,还是民办好。
章越的意思,可以允许民间办,但官办的必须先起来。
于是就有人抨击章越国不与民争利。
章越在此就抛出桑弘羊三问来,朝廷不垄断盐铁,朝廷的钱从何来?
一旦国家有事钱谁来出?
朝廷不从官办质库取利,朝廷税入从哪来?
章越道:“其实官办和民办质库这个道理就和兵马一般。”
“太祖得天下时十万禁军,可以纵横天下,而今禁军不堪一击,却属西军最善战何也?”
“为何禁军不如从前?是因马放南山太久了。”
“西军之前屡败于李元昊,而今却可灭得党项何也?”
“就是打仗打出来的。”
“而官办就是一定不好,民办就是一定好吗?这未必见得。最要紧的是,还是要让官办与民办在同一制度下去竞争,朝廷不能偏颇谁。”
“不能让官办的质库自己成一个小圈子,自己和自己玩,唯有用市场竞争这个机制来调解官办和民办之间冲突,化解这种官办民办孰优孰劣的争论。”
“民办办不好的就是关门,官办办不好的也一样要改。旧的不去新的不来,你不能尸位素餐下去必须更改。有功不赏与有过不罚,都是国家之大弊。只要有了这个底气,市场这一套就能运转下去。”
“这些年交引所自己关起门来搞,固然是赚得盆满钵满,但效率日渐低下。所以我才允许质库部分民办,引得活水入池,否则就是一潭死水。同样反之亦然。”
“不仅是交引监,以后要办的质库,还有如今的棉纱坊也是一般。原先棉纱坊官民各半,后来八成都是民办,而如今官办又起来了,又是官民各半的局面。”
“朝廷也是放任他去办。谁办的好,便用谁。”
“质库也是这般,朝廷要先有自己的质库在各地办起来,这事可以从朝中牵头,不可让交引监监之,更不要与交引所混为一谈。交引所可以办他的质库。但咱们朝廷要独立于他,可以属于户部之下,尔要用力办好此事。”
“…你照着这个去办。还有质库质库这名字不好,必须改一改,我看青苗钱就是钱,整日与钱打交道的行当就叫他钱行吧!”
曾布听了一一称是。
说到这里,章越觉得有些累,随意便在池边的长廊上坐下,看着晚风徐来,想到了当年在池边与十七娘见面的场景。
但章越没有这个心情,现在章楶病故了,如今行枢密使的人选必须定下。
王厚虽有资历,但能力不足胜任。
吕惠卿有这能力,但与自己不睦,到了这位置上定不会听自己的话。
还有沈括……
但窥视此倾世之功的人怕是不少。
思来想去,也唯有一人可以胜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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