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楶重新定住身子,全靠攥住马鬃才稳住身形。
三日前刚收到的捷报还揣在怀中,上面彭孙“旦夕可破“的狂言墨迹未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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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在章楶攥着信笺的手背青筋暴起。
所有的火药都埋进,却不能炸动灵州城墙分毫,之前取鸣沙城的故计无法在灵州城下重演。
“枢密!“
章縡惊呼着要扶,却被章楶铁钳般的手腕格开。
“彭孙这厮,竟敢误我!”
章縡道:“爹爹灵州城池高大坚厚,又是党项经营了几十年之久,远非鸣沙城小城薄墙可比。”
“炸不动没什么。”
“一次打不成,再打就是。”
章楶道:“黄河水路不截断,灵州可有兵粮源源不断地接济。”
“我军在僵持之下,一时破不了城。”
“不过这也没什么,另想办法就是。”
他望向北方燃起烽燧。
“最要紧是彭孙这厮为了贪功,竟在灵州大捷后,绕过行枢密院将文书发至京师。”
“现在汴京上下都还以为灵州城旦夕可破呢。”
“这不是害了侍中吗?”
三军屏息间,章楶摇了摇头,想起灵州之战再度出现转机,忍不住咳血于怀。
……
元佑元年六月。
彭孙灵州大捷的飞报已是抵京,李秉常率十万党项大军猛攻灵州城下宋军营垒,结果惨败而归。
消息传来,汴京上下震动。
自攻下鸣沙城后,再到灵州城下,章越一直是算无遗策的存在,这一次李秉常大败,灵州将破更是加强了章越的威望。
当飞骑踏碎汴京晨雾时。
此刻汴京的大街小巷都在谈论在灵州大捷。
酒肆里说书人绘声绘色地道:“阵斩党项铁鹞子三千级,李秉常败走贺兰山!“
一旁看客纷纷掏钱打赏。
“仔细个说。”
“详细则个!”
说书人哪知灵州城下的详情,但看在这么多赏钱上,也是信口胡诌。
“话说那彭孙将军一杆金枪舞得似蛟龙出海!“
说书人将醒木拍得震天响,顺手捞起桌角的铜钱塞进袖口,“只见他单骑冲阵,枪尖挑着三颗党项大将的首级,直杀到李秉常的狼头大纛下——“
酒肆里顿时爆发出喝彩,有个商贾模样的汉子激动得打翻了酒碗:“那彭将军可是学了杨六郎的锁喉枪?“
“这位客官问得好!“说书人顺势把杨家将的桥段嫁接进来,“彭将军使的正是天波府秘传。”
“那李秉常吓得魂飞魄散,忙唤出铁鹞子摆什么天门大阵...“
一旁一名军汉笑骂道:“放屁!铁鹞子哪会摆阵?都是三骑一队散着冲……”
说书人闻言尴尬。
但众人一听也不以为意,反而纷纷替说书人辩解起来。
“这是赏钱继续讲!莫被这些大字不识的军汉搅了兴致,京师里谁不知你铁嘴之名。”一名说书人见了赏钱眼里露出贪婪之色,继续道:“但见轰隆一声雷响,三千铁鹞子被炸得人仰马翻——“
众人呵呵有声,听得是神采飞扬。
说书人继续道:“那李秉常败逃时,学当年李元昊戴铜面具诈死,却被咱们神臂弓手一箭射穿面具...“说着突然压低嗓音,“诸位可知这一箭是谁教的?正是彭孙受杨业将军托梦传艺!”
似说书人这般,宣德门外聚集的百姓爆发出海啸般的欢呼。
几个太学生甚至将章越的《平戎策》抛向空中,纸页在朝阳下如金蝶纷飞。
“胜了!”
“胜了!”
太学生们欢庆着。
觉得灵州城旦夕可下。
……
而此刻章越在都堂里正吃着刚从井水里捞起的果蔬,章亘在旁熟练的切瓜。
沈括笑着向章越道:“如今正是岭南荔枝的好时候。我当年知宣州的时候,曾有岭南的商人路经此地,偶尔尝过一次,那是格外鲜甜。”
章越笑道:“存中若想去岭南吃荔枝那是好说。”
沈括哈哈大笑道:“不敢求,不敢求啊。”
顿了顿沈括道:“这些年从丞相以邮政司贯通汴京与陕西的通路,何不将此法推行至天下各路,不仅使陕西至汴京消息往来更加便利。”
“这一次关中调集物资去陕西各路前线,也是大为方便。”
“沈某想何不让岭南也受其惠呢?”
章越道:“此言差矣,陕西至汴京的邮路,一半受益于朝廷对西北之故。”
“若没有此事,邮政司怕是要赔了本。有弊无利办事少为之。”
说着章亘毕恭毕敬地给沈括端来瓜果。
沈括笑呵呵地点点头,等章亘出门忙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