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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爷爷，你留着这东西到底有什么用啊，臭死了。”
因为夹紧了鼻子，所以林乐知说话的声音也变了腔调，古怪中透着俏皮。
宠爱林乐知的爷爷怎会不知道他是故意的，没停下手上的活，笑着调侃道：“你还嫌人家鱼臭，人家都没嫌你是个臭小子。”
爷爷这句臭小子可谓是一语双关，打小就聪明劲十足的林乐知，当然听出了爷爷在拿自己打趣。
但林乐知还是先拿开了手，在自己的身上嗅了嗅，捏红了鼻尖，随着吸气一耸一耸的。
身上确实有股子泡过河水的土腥味。
“爷爷！”
林乐知提高了声量，神情略带幽怨的喊道，但并不生气。
看到林乐知一脸幽怨的小眼神，爷爷更乐呵了，舒爽的笑了几声后，面带笑容退让道：“好了好了，爷爷逗你玩的，别生气，爷爷跟你说，这鱼鳔可有大效用。”
“什么大效用？”
林乐知的眼中透出了好奇，方才爷爷拿自己打趣的事情，一扫而空。
“这鱼鳔攒起来，可以做成鱼胶。”
“鱼胶？”
“对，鱼胶吃进肚子里能补充营养，对身体大有好处，等过年的时候，还能熬成胶水，用来贴对联呢。”说着爷爷看向林乐知，笑着问道：“你说，是不是大有效用？”
林乐知想了想，略带嫌色道：“是有效用，可是会很腥啊。”
“这你就不懂了吧，这鱼胶放的时间越长，营养价值就越高，腥味也会越来越小，直到没有，可比你好闻多了。”
“爷爷！！”
二次重提，林乐知有点子觉得羞人了，声音又提高了一分，还带有急促和委屈。
自己好意抓鱼回来，居然还被爷爷拿来调侃。
自然是一副委屈至极的样子。
“好了好了，是爷爷错了，快去水盆那用水洗洗，爷爷给你炖鱼吃去。”
见爷爷进了火房，林乐知收起了委屈的表情，往屋子里张望了一眼。
别人不知道，林乐知自己还不清楚自己心里那点小九九吗，他是担心自己贪玩下河，玩了一下午，还搞得这么脏。
怕回来被爷爷说，才抓了一条鱼回来，企图遮掩。
本就动了歪心思，所以才更觉得羞人，也不好意思反驳，只能高声喊爷爷，让爷爷不要再提这件事了。
确定爷爷不会再出来，林乐知才露出了笑，迈着哒哒哒的步子到了水缸旁的水盆前，用里面的水淋到自己身上洗身体。
炎炎夏日，晒了一天的水，暖洋洋的。
洗去了一身黏腻，很是舒服。
还对自己骗过了爷爷，得意洋洋。
不过。
直到后面长大，爷爷去世后的某一天夜晚，林乐知想起了跟爷爷在院子里发生的那些点滴。
那会儿，他才猛然间反应过来。
自己的那些小九九，从来没有瞒过爷爷。
因为每次他一身污泥回家的时候，水缸旁总会有一盆晒好的热水。
农村家里的水一般都是存在水缸里，缸上盖着厚厚的盖子，这样不仅能防止虫子飞进去，还能防止缸里的水被太阳晒热，能更长时间的使用，取的时候也方便。
只有需要洗澡时，才会将铁盆灌满水放在太阳底下晒。
晒上一下午。
就会变成一盆温热的水，用来洗澡最合适不过。
然而。
随着自己渐渐长大，不会再痴迷于下河玩水搞得一身脏兮兮后，除了到该洗澡的日子，水缸旁的铁盆便再没有蓄过水。
忽然想通这一点的林乐知，心中一阵酸楚和钝痛。
他每一天都很想爷爷，但那晚他异常的想念爷爷，想回去那个只有他和爷爷的小院。
在刚被父母接到城里不久，他一度受不了城里的生活，不想面对不熟悉的人事物，偷跑回去过。
不是逃避，就是想有个可以喘息的地方。
仅此而已。
可……
看着新换、紧闭着的大门和崭新的对联，以及大门院子里的欢声笑语。
他知道。
属于他和爷爷的小院，再也没有了。
原来。
父母在将自己接走后，便卖掉了这里。
这件事。
林乐知没有去父母那里哭闹，因为没有用。
爷爷不会回来了。
他没有当即返回城里，而是去到爷爷的坟前，静静地坐了一夜。
第二天便返回了城里。
那一晚。
他将自己蜷缩进被窝里，一遍又一遍的喊着爷爷，泣不成声。
可……
寂静只有他一个人的出租屋里。
除了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