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发未束,随意披散,偶尔夹杂的几缕银丝在月光下闪烁,更添几分沉淀的俊美。
南湘靠在他怀里,指尖缠绕着他一缕发丝,轻声讲述着谷外听来的趣闻,或是哼唱一首古老的树妖歌谣。
岁月静好,莫过如此。
妖王白漓,事了拂衣去,深藏功与名。他早已回到妖界,继续当他的逍遥妖王。
或是斜倚在铺满柔软皮毛的王座上,逗弄着膝下皮毛光滑的小妖,饮着千年陈酿;或是化作原型,一只通体雪白、额映银月的九尾天狐,在妖界广袤的山林间恣意奔跑,追逐流云与清风。
偶尔想起那对历经磨难终得圆满的痴情人,也不过是唇角勾起一抹慵懒的笑意,摇摇扇子,叹一句“无趣”,便将那红尘万丈的纠葛抛诸脑后。
而洛水宗深处,一间灵气早已枯竭的冰冷密室里。
陆明轩盘膝而坐,曾经清俊的面容如今沟壑纵横,布满灰败的死气。
心魔如跗骨之蛆,日夜啃噬着他的道基与神魂,早已将他一身卓绝的剑道修为蚕食殆尽。
他形销骨立,气息微弱如风中残烛,浑浊的双眼茫然地望着虚空。
恍惚间,一片朦胧的光晕在眼前晕开。
光晕中,浮现出一双勾魂摄魄、却又纯净得不染尘埃的狐狸眼——那是青禾,是烙印在他灵魂深处,爱而不得,最终因他偏执而逝的痛。
紧接着,那双眼眸淡去,一棵巨大到遮天蔽日的至情相思树拔地而起,枝头挂满了殷红如血的相思子,光华流转,散发着令人心悸的悲伤与渴望。
树下,一个身着青衫的窈窕身影缓缓凝实,正是他魂牵梦萦、却又亲手辜负的青禾。
她静静地站在那里,容颜依旧,双眸深深地凝望着他,那目光里没有了怨恨,没有了痛苦,只剩下一种纯粹到极致、仿佛穿越了生死界限的爱意。
她对着他,露出了一个温柔至极的微笑。
陆明轩浑浊的眼中,瞬间溢满了泪水。
他颤抖着伸出手,想要触碰那近在咫尺的幻影,喉咙里发出嗬嗬的声响。
“青……禾……”
青衣女子深深地凝望着他,那纯粹的爱意仿佛要将他淹没。
她缓缓地、无声地向他走近一步,又一步……
就在陆明轩以为她终于要来到自己身边时,那抹青色的衣角,却如同被风吹散的薄雾,带着那温柔的笑意,从他伸出的指尖旁,无声无息地、决绝地飘远、淡去。
巨大的至情相思树也随之如泡影般消散,密室内只剩下冰冷的石壁和他绝望伸出的手。
一滴浑浊的老泪,终于挣脱了眼眶的束缚,沿着他枯槁的脸颊滚落,砸在冰冷的地面上,碎成一片微不可察的湿痕。
与此同时,妖界王庭。
斜倚在软榻上的白漓似有所感,手腕上那串光华内敛的至情相思子手链,毫无征兆地骤然亮起!
青红两色光芒激烈地交织、碰撞,如同两颗纠缠至死的心魂在做最后的燃烧与挣扎。
光芒刺目,映照着白漓俊美妖异的面容,他狭长的凤眸中掠过一丝复杂难辨的情绪,似悲悯,似了然,又似一丝疲惫的叹息。
他抬起手,指尖轻轻拂过那串躁动的手链,声音低沉,带着洞悉世事的无奈:
“青禾,你这又是……何必呢?”
随着他话音落下,手链上激烈纠缠的青红光芒仿佛被无形的力量安抚,又似燃尽了最后一丝心力,迅速地黯淡下去,最终彻底归于沉寂,再无一丝光华流转。
那抹属于青禾的、炽烈而纯粹的执念与爱意,终究没有在陆明轩临终之际显化,只留下手链上一颗颗殷红的相思子,如同凝固的血泪,诉说着一段早已落幕的、至情至殇的往事。
青梧谷中,又是一阵清风拂过,卷起几片金黄的银杏叶,打着旋儿,轻轻落在树下相拥而眠的两人身上,如同天地为他们披上了一袭温柔的锦衾。
夙尘微微收紧手臂,将怀中温软的娇躯拥得更紧。
南湘在他颈窝处蹭了蹭,发出一声满足的喟叹。
溪水潺潺,映照着银杏婆娑的树影,也映照着树下那双永不分离的璧影。
岁月绵长,他们的故事,在爱意与守护中,才刚刚开始书写新的篇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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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撒花撒花!恭喜主人又完成了一个小世界!”
跟夙尘在这个小世界相守了数千年,南湘终究是死了一次损耗过大,最终不敌身体亏损衰弱,夙尘也知放弃悠长寿命,两人在青梧谷沉眠,南湘脱离小世界回到系统空间就听到了久违的“撒花”声。
她敛了敛眸,rua了一把卷毛白团子,按照惯例薅天道青莲的羊毛便让卷毛白团子开启下一个世界。
她越来越期待同他在小世界重逢,体验不同的人生,感受不同的爱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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