谷中草木繁盛却无甚灵植,唯有几株年份久远的普通梧桐,枝叶舒展,在微风中发出沙沙的低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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谷底一条清澈见底的小溪潺潺流过,水声淙淙,更显山谷空寂。
夙尘抱着南湘的尸身,踏足此地,玄色魔袍与怀中那抹染血的翠色,在这片宁静质朴的山谷中显得格格不入,却又透出一种诡异的和谐。
白漓的身影如烟般随后而至,他随意地靠在一株老梧桐粗糙的树干上,玉骨折扇早已收起,插在后颈衣领里,双手抱臂,狭长的凤眸打量着这片山谷,额间的银月印记在透过枝叶的斑驳阳光下流转着微光。
“就这儿了。”
他语气笃定,仿佛在谈论一件再寻常不过的事,
“天地清浊交汇之所,生气虽薄,却最是纯粹自然,正适合蕴养一点残存的灵性。”
夙尘沉默地伫立着,枯寂的目光扫过山谷,最终落回怀中安详却冰冷的容颜上。
他小心翼翼地寻了一处溪流旁、阳光与树荫交界之地,那里土壤湿润,散发着泥土的芬芳。
他缓缓俯身,动作轻柔得如同对待易碎的珍宝,将南湘的尸身暂时安置在一处柔软的草地上。
那袭翠衣已被鲜血浸透又干涸,凝固成暗沉的痕迹,刺目地提醒着失去。
白漓踱步过来,从宽大的袖袍中随意一掏,竟真取出一物——一枚约莫指甲盖大小的种子。
那种子通体呈现一种温润的、近乎半透明的浅金色泽,表面覆盖着极细微的天然纹路,乍看之下朴实无华,细观却能感受到其中蕴含着一丝极其内敛却异常坚韧的生机。
它不像寻常灵种光华四射,反而有种返璞归真、历经沧桑的沉静感。
“喏,银杏种子。”
白漓用两根修长的手指拈着那枚小小的种子,随意地递到夙尘面前,仿佛递出的不是复活挚爱的希望,而是一颗普通的果子核。
“找个地方,埋下去。”
他顿了顿,凤眸微眯,眼尾的嫣红在光影下显得格外妖异,
“不过,这土里得加点‘料’。”
夙尘抬起死寂的眼眸,无声地询问。
白漓唇角勾起一抹似笑非笑的弧度,眼神却带着点看透一切的玩味:
“心头血,三滴。不多不少。”
他指了指夙尘的心口,“要新鲜的,带着你此刻最纯粹的……嗯,‘念想’。”
他没有说“爱意”或“执念”,用了更模糊却也更准确的词。
夙尘没有任何犹豫。
他甚至没有去看白漓,目光只牢牢锁在那枚浅金色的种子上。
指尖魔气凝聚,化作一道锐利却精准的锋芒,毫不犹豫地刺向自己心口。没有痛呼,连眉头都未曾皱一下。
三滴色泽幽深、仿佛凝聚了无尽哀恸与疯狂执念的魔主精血,带着令人心悸的威压和一丝难以言喻的悲凉,缓缓渗出,悬浮于他指尖。
他蹲下身,就在安置南湘尸身的不远处,用另一只手,近乎虔诚地挖开一小片湿润的泥土。
动作笨拙,全无魔主翻江倒海的神通,只是一个男人在为心爱的女子准备归处。
坑挖得并不深,恰好能容纳那枚种子。
白漓在一旁静静看着,难得没有出声调侃。
夙尘将指尖那三滴蕴含着磅礴力量与极致情感的心头精血,小心翼翼地滴入那小小的土坑底部。
血液并未渗入泥土消失,反而在坑底凝聚成三颗小小的、散发着幽暗光泽的血珠,如同凝固的泪。
然后,他才极其郑重地将那枚浅金色的银杏种子,轻轻放入坑中,置于三滴心头血珠之上。
泥土被缓缓覆盖,掩去了种子与血珠。
就在最后一捧土落下的瞬间,异象陡生!
那被覆盖的土壤之下,并无光华大作,却有一圈极其微弱、近乎透明的翠绿涟漪无声地荡漾开来,如同投入静水的一颗石子,迅速扩散至方圆一丈之内。
涟漪所过之处,原本普通的青草似乎瞬间挺直了腰杆,叶片变得更加鲜亮润泽,连旁边几株低矮的野花也仿佛被注入了生机,花瓣舒展,颜色都鲜艳了几分。
一股难以言喻的、纯粹而温和的生命气息,以那小小的土堆为中心,悄然弥漫开来,瞬间冲淡了山谷中原有的清寂,也驱散了夙尘周身萦绕的那份死寂与绝望,带来一丝微弱的、却真实存在的暖意。
夙尘枯寂的眼底,第一次清晰地映入了这圈翠绿的生命涟漪。
他猛地抬头看向白漓,那眼神中蕴含着难以置信的震动和一丝被点燃的、名为希望的火星。
白漓却只是懒洋洋地打了个哈欠,仿佛刚才只是完成了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
他走到夙尘身边,用脚尖随意地点了点那个新隆起的小土包,语气恢复了惯有的散漫与慵懒,甚至带着点事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