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缓缓抬起戴着皮手套的右手,主攻的两百名禁卫军立即呈扇形展开,黑洞洞的枪口对准三丈高的庄墙。
晨风吹过原野,卷起几片枯叶,在肃杀的军阵前打了个旋儿。
"预备——"
命令声划破凝固的空气,三十名掷弹兵从腰间皮囊取出陶雷,火绳嘶嘶燃烧的白烟在晨雾中格外刺目。
庄墙上传来惊慌的叫喊,几杆鸟铳胡乱开火,铅弹在军阵前十步外激起一溜尘土。
"扔!"
三十枚陶雷划出死亡弧线,九叔公的家丁们睁大眼睛,这些黑乎乎的陶罐在他们眼中如同戏班子的杂耍道具。
第一枚陶雷在庄门上方炸开时,爆鸣声震碎了清晨的宁静,飞溅的陶片将三个探头张望的家丁打得血肉模糊。
接二连三的爆炸如同天罚,庄墙上的砖石簌簌掉落,镶嵌其间的铁制门闩在冲击波中扭曲变形。
某个瞬间,整座包铁庄门突然向内凹陷,门轴发出令人牙酸的断裂声。硝烟尚未散尽,雷虎的战刀已然出鞘。
"进攻!"。
五百双军靴同时踏地,大地为之震颤。第一连的士兵三人一组冲过浓烟,步枪的刺刀在晨光中连成一片银色浪涛。
庄墙缺口处,几个满脸是血的家丁刚举起鸟铳,就被精准的点射击穿胸膛。
"顶住!只要守住庄子每人赏银十两!",家丁首领的嘶吼淹没在第二轮陶雷的爆炸中。
这位曾在的坐地寇首领突然僵住——他看见三个黑点从半空落下,正正砸在院内集结的护院队伍里。
火光闪过的刹那,几条精壮汉子像破布娃娃般被抛向空中,断肢与内脏雨点般砸在青砖地上。
一个士兵偏院角门时,鼻腔里灌满血腥与火药混合的刺鼻气味。他身后十名禁卫军呈楔形突进,步枪齐射将企图反抗的护院打成筛子。
"降者不杀!"
吼声在庄园各处炸响,前院照壁前,三十多个家丁丢下兵器跪成一片,他们脚下的血泊里漂浮着打空的火药袋。
有个年轻护院突然发狂般冲向军阵,才跑出三步就被三发子弹同时命中,后背炸开碗口大的血洞。
雷虎踩着黏稠的血浆迈进二门,靴底碾碎了一枚滚落的翡翠扳指。
士兵踹开正堂雕花门扇的瞬间,七八个女眷的尖叫声刺痛耳膜。
九叔公被两个儿子架着往密室逃窜,酱紫色绸裤上沾着可疑的湿痕。
"拿下!"
三名禁卫军如猛虎扑食,九叔公的小儿子突然从袖中抽出匕首,寒光还未完全出鞘,就被一枪托砸碎腕骨。
老人像截枯木般栽倒在青石阶上,金丝冠冕滚出老远,露出稀疏的白发。
正堂里,鲁神通的弟子王虎牙正用绞绳挨个捆缚顾家的重要男丁,这个曾在仵作房解剖上百具尸体的汉子,手法娴熟得令人胆寒。
当他将九叔公枯瘦的手腕反剪到背后时,突然"咦"了一声。
"将军,这老狗袖袋里有封信"。
雷虎展开染血的信笺,郑芝龙的印鉴在晨光中分外刺目,信上约定了一些事情,落款日期正是不久之前。
堂下突然传来撕心裂肺的嚎哭,九叔公的嫡孙正抱着中弹身亡的弟弟摇晃,鲜血把月白缎袄染成暗红。
“你是谁?”,九叔公撕心裂肺的喊叫。
雷虎瞟了他一眼,“本将军是夏国军事委员会副主席,本将军亲自动手你是不是感到荣幸?”。
九叔公神色一寒,这个职务代表着什么他当然知道,这可是夏国军方的二号人物,真正的位高权重,是可以命令夏国所有军队的存在。
“你们不能这样对老夫!老夫好歹也是你们王妃的祖辈!你们如此倒行逆施,简直就是逆天而行!”,九叔公气得浑身发抖,他瞪大了眼睛,满脸怒容地对着雷虎等人咆哮着。
然而,雷虎却只是冷冷地一笑,对于九叔公的怒吼,他完全无动于衷。
他的脑海中突然浮现出大王曾经对他说过的话,大王说过,江南的武力根本不值得一提,而且这里的人们长期生活在富贵乡中,早已失去了斗志和勇气。
许多人都已经变成了无用的废物,他们没有大局观,没有魄力,只知道沉迷于自己的醉生梦死之中。
而眼前这个九叔公,不正是大王所说的那种人的典型代表吗?
要知道夏国已经那么的强大,随时都可能南下江南,这人居然还勾结大明官府干那种事情,即使他成功了,坐上了家主的位置又怎么样?
还不是在给后人招祸,要是在过程中损伤了顾氏主家的重要人物,他的子孙都很可能被斩尽杀绝,真正的是一个白痴!
雷虎懒得再跟九叔公废话,他直接拍了拍王虎牙的肩膀,沉声道:“虎牙,这里就交给你了。记住,一定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