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掌柜的,多谢您的好意,官员在外执行外勤,不能饮酒,这酒您还是留在贵店,做镇店之宝吧。”
掌柜的从账本里抬起头,笑着摆摆手,“大人,您就收下吧,这是崔大人的意思,他老人家晚上要来,特意吩咐我在大人房中设宴,要为大人您接风洗尘呢。”
段书瑞听了这话,眉头微动,皮笑肉不笑地接过掌柜的好意,提着酒坛转身回房。
崔家两父子,一个比一个有趣,他只能“既来之则安之”了。
经历了这么多事,他发现,善待自己的身体才是最重要的。在马上颠簸了大半天,他最想做的就是睡个踏实觉。
许是洛阳的暑气未消,他大汗淋漓地睡去,一觉醒来天边泛起玫瑰云。
想到晚上有贵客要来访,段书瑞起来活动了下筋骨,换上一套新衣服。
“修竹,你怎么没带侍卫?这般行事不谨慎,可一点都不像你啊。”崔彦昭大剌剌跨过门槛,他身后的男子上前一步,“这是我给你找的侍卫,你在洛阳的这段日子,就让他跟着你吧。小曲,还不快给段大人行礼。”
“段大人,属下名叫曲必武,大人有什么吩咐,只管告诉属下。”曲必武双手抱拳,单膝跪地,从段书瑞的角度,能清晰看到他紧实的胸肌,以及后颈处一道暗红色伤疤。
段书瑞笑了笑,向崔彦昭投去感激的目光,“崔大人考虑周全,段某就先谢过了。”
“哎,就该多笑笑嘛,你看你笑起来多好看。”崔彦昭哈哈大笑,伸手想去揽他的肩头,“年轻人就像初升的太阳,要有朝气,遇到什么不顺心的事,该翻篇就翻篇,干嘛老闷闷不乐的?”
段书瑞不着痕迹地避开他的手,垂下眼眸,“若崔大人不再执着于往我身边送美人,下官会更高兴。”
崔彦昭听到这话,露出了然的神色,他出手快如闪电,一把勾住他的肩膀,把人勾下来,右手在他的发顶一阵乱揉,笑骂:“臭小子,嘴这么硬,头发倒是软。”
“你!”段书瑞怎么也想不到他会来这么一下,不小心着了他的道,气得呼吸不匀,胸膛起伏。
看着面前的人,崔彦昭不由得想起自家那只狸花猫,下意识将二者划上了等号。猫这种高冷的生物,得顺着毛撸,才不会朝人龇牙咧嘴。
猫这种动物上敬老,下爱幼,逮着中间使劲揍,他也不知道自己被划归哪栏,但可以肯定的是,某人没把自己当成老人。
“哎呀,给你开个玩笑,至于生气吗。”崔彦昭怕把人惹过头了,连忙松手,还不忘在他的肩头拍了一下,以示抚慰,“放心吧,你不喜欢美人,我再送你其他的礼物便是,谁叫你是个不解风情的人呢。”
段书瑞:……
“大人来找我,不是喝酒这么简单吧?”段书瑞挣脱他的桎梏,整理了一下衣冠,轻喘一口气,恢复面无表情的样子。
“两天后,就是江老的寿宴,请帖你也收到了。你可知道,有哪些人会出席这次寿宴?”崔彦昭大摇大摆走到桌边,给自己斟了一杯酒。一旁的侍卫见他面前的碟子空了,忙给他布菜。
段书瑞盘腿坐下,挑了几个他认识的名字说了。
“说的没错。这次宴席宾客众多,唯独少了一人。”
段书瑞停下筷子,静静地看着他。
“魏远星那小子没来,那小子一向不喜欢和我们这些老人聚会,以往的应酬总是能推就推,这次的聚会上有年轻人,他没有理由不来。”
“您的意思是……”
“这也只是我单方面猜测,不提也罢。”崔彦昭正色道,“江大人贵为东都留守,身份贵不可言。你明天去,可要投其所好,千万不能得罪他,最好能在他面前留下一个好印象,这样也方便你后续查案,你明白吗?”
段书瑞点点头。
“出去赴宴,随和一点,别把其他客人吓跑了。”崔彦昭打了个哈欠,把两个卷轴放在他面前,说道,“这些资料你慢慢看,我乏了,真是岁月催人老啊。”
段书瑞眨巴眼,跟着他起身。
“崔叔叔。”
崔彦昭走出两步,停住步伐,回头看了一眼,眼底半是惊讶半是戏谑。
“……谢谢。”
“行了,没别的事就早些歇息吧,都累了一天了。”崔彦昭挥了挥手,慢悠悠地走远,一边走一边嘟囔,“臭小子,搞这么肉麻干嘛。”
段书瑞目送着崔彦昭离开,回到座位上,开始翻阅卷轴。卷轴上记载了江国志的性格喜好,提前了解,对他有益无害。
翌日,段书瑞上了崔彦昭的马车,两人一同赴宴。
马车走了小半个时辰,很快到了荷江楼。荷江楼背后是一片私人荷塘,荷叶田田,花香浮动,因此得名。
荷江楼的掌柜对崔彦昭十分熟悉,眼下见他引着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