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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弘殷听闻柴荣前来的消息,也忍不住来见见柴荣。
原因无他,正是赵九重先前曾经提到过柴荣,说有这么一个叫柴荣的人,对于这天下大势的见解十分独到,与赵九重十分投机。
赵弘殷对赵九重关于天下大势的观点略有些嗤之以鼻,不过,还是有点好奇,他最是了解赵九重,赵九重为人傲气,极少会对什么人信服,尤其是关于天下大势方面,所以,这一次柴荣到来,赵弘殷自然也相对重视。
为了能够听听当下年轻人对天下大势的看法,赵弘殷还特地命人去赵普家里,将赵普也找了过来。
赵普此人经常会来到赵府中,异常关心赵九重的弟弟赵匡义,且教赵匡义读书,赵弘殷试探了赵普几次,发觉赵普绝非庸俗的酸腐书生,如是科举仍在,这赵普恐怕真不会只是个书生而已。
酒桌之上,赵弘殷坐在主位,赵九重坐在左侧,而赵普、柴荣则分坐在两侧。
赵普也听赵九重提到过柴荣,主动向柴荣敬酒,道:“我曾听赵兄提过柴兄,对柴兄十分推崇,今日见到柴兄,果然非凡人物,此杯敬柴兄。”
说罢,赵普便端着酒杯,一饮而尽。
柴荣家道中落,极少有人像这般看得起他,立时心中感动,道:“赵普兄客气了,我只是个普通人,多谢赵普兄抬爱。”
说着,柴荣便也回敬了一杯。
赵弘殷哈哈一笑,道:“你们这些年轻人都已经长大了,我们这些人却老了,现如今,你们也都喜爱关注这天下间的事情,倒不如趁此机会,多多交流一番。”
赵九重道:“对啊,柴大哥,赵大哥你们还未曾见过,对于这天下大势,治世之想法,可以互相沟通一番。”
赵普眼中一亮,道:“在下十分乐意与柴兄探讨。”
柴荣连忙客气道:“柴荣只是凡俗,如今只在军中做小吏,不敢对天下有什么论断,更不敢说自己有什么见解,有些事情,可能会说的有错,所以还是罢了……”
说起来,柴荣乃是个对这世间有所理想的人物,他心中也有一番争雄天下的美梦,至少,他想要此生有些作为。
但可惜的是,世上的一切,并不能够遂他的心愿。
他原本投奔姑父郭威,是想要有一番作为,随同郭威一起到了刘知远的账下,这段日子,他经历了许多的事情,更是眼睁睁的看到了刘知远身边那些“能臣”的样子,心中却只觉得自己格格不入,根本就无法融入其中。
比起这些“能臣”,柴荣的想法都太过理想化,并不现实,有一次他试着与刘知远身边的一位谋臣探讨,才说了几句,就被对方嗤之以鼻,还当众羞辱,若不是郭威打圆场,他根本就下不来台。
自那之后,柴荣便不太愿意主动发表一些自己的看法了,并且有些认命了。
在河东他十分喜欢和张寒城在一起,也主要是张寒城才尊重他,将他当做一个真正的能人来看。
如单纯是赵九重与他谈论,他自然也爱谈论,但赵弘殷,赵普在这里,他却不敢谈论,尤其是赵弘殷,给他的压迫比较巨大。
要知道赵弘殷乃是位历尽改朝换代的老臣,恐怕在他面前说自己的看法,更会被瞧之不起。
赵普道:“柴兄何必妄自菲薄?能被赵兄时而挂在嘴边夸赞之人,绝对是非凡之人。”
赵弘殷道:“少年人应当有些气概,这天下之事,哪里有什么不敢发表意见之处?我这些日子在家里闷坏了,喜欢听你们谈论,便给赵某个薄面,谈上一谈,如何?”
柴荣顿时惶恐,未想到赵弘殷竟然说出这么一番话,顿时道:“好,既然赵伯伯如此说了,柴荣便谈论一番,只是,只是却不知该谈些什么。”
赵弘殷道:“便谈一谈晋国之气数好了。”
柴荣立时愣了一下,赵弘殷乃是晋臣,此刻竟开口便是晋国气数,这令柴荣感到吃惊。
不过,柴荣方才答应了,自然也不能沉默,只能道:“在我看来,晋国气数已经要尽了,如果所料不差,便是今年夏、秋之间……这件事情,我觉得已经难以改变,也不可改变了……而且,想来,许多人应该都知道。”
赵普点头,道:“是啊,那耶律德光兵强马壮,待到积雪消融,大军便会横扫四方,到时候,整个天下,晋国便会成为过去。”
赵九重对于这个问题没什么兴趣,只因为他也知道,他只感觉赵弘殷扔出来的问题只是废话,谁不知道晋国今年就要完了?
赵弘殷道:“只是,你们觉得,这晋国气数为何而尽?”
话音落下,柴荣目光一凝,赵普也微微坐直了一些。
赵九重插言道:“那还不是皇帝昏庸搞的事情?那石敬瑭卖了土地,将幽云十六州割了,乃是天下之耻,这石重贵没有像石敬瑭那样割让土地,但也昏庸无比,没什么能耐,只知道叫嚣,惹怒了耶律德光,怎么会有好结果呢?”
赵弘殷偏头,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