卡萨?普帕姆回头望了眼身后那些护送的狼人——他们银灰色的猎装在树影中忽明忽暗,像蛰伏在林间的影子。不禁感叹道:“狼人有时候倒挺仗义,比如毕拉特尔为了部落拼死搏杀的那股子血性。不过他们选部族首领的法子,实在太凶残。”
前面的图塔?乔玛突然停住脚步,脚边的积雪被踩得“咯吱”作响,他转身望着两人,褚衣的衣角在风中轻轻摆动,像一面安静的旗帜,眼神沉静如深潭:“你们两个……憎恨我吗?”
杜布拉克?卡姆不禁一愣,嘴里叼着的草茎掉在地上;卡萨?普帕姆却马上摇头,语气恳切得像在对天起誓:“我们怎么会恨你?是那些人先红了眼想谋害你,你不过是被迫反击。再者说了,若不是你,我和杜布拉克早被他们沉入湖底喂鱼了。”
杜布拉克?卡姆也连忙附和,声音里带着后怕,手不自觉地摸了摸后腰的旧伤:“对!我父亲一向偏袒两个哥哥,眼里根本没有我这个小儿子。就算我不争安坦的位置,他们也迟早会找个由头弄死我。”他下意识地摸了摸腰间的鱼牙护身符,那是图塔之前送他的礼物,牙尖还泛着莹润的光。
图塔?乔玛望着这两个好友,目光在他们脸上停留片刻,像在掂量话语的分量,犹豫着开口:“现在……你们部族的人,信服你们吗?”
杜布拉克?卡姆重新系了系松垮的鱼皮裙,动作带着几分狠厉,抬头大声道:“信服的人自然在;不信服的……我已经送他们去见先祖了。”阳光照在他脸上,映出一道浅浅的刀疤。
“那他们的家小呢?”图塔?乔玛又问道,声音轻得像飘落的雪花,却带着不容回避的重量。
卡萨?普帕姆急忙道:“那些人为了反对你,居然干出‘妻骨辟妖、食人惑众’的勾当,连自己的老婆孩子都不放过,简直是疯了!我和杜布拉克商议后,只能将他们彻底清理——他们早已成了没有人性的废人,活着也是遭罪。”他说着,眼神闪烁了一下,像被风吹动的烛火,下意识地避开了图塔的目光。
图塔?乔玛追问道:“都是如此吗?”
卡萨?普帕姆忙补充道:“只有那些罪大恶极、手上沾着族人鲜血的!其他愿意回头的,我们没牵连他们家人。”
杜布拉克?卡姆却不以为然地撇嘴,嘴角勾起抹冷硬的弧度:“我们卡姆部族可没这么心软。但凡牵涉其中的,一律斩草除根,男女老幼一个不留,免得日后再生祸端,像毒草似的又冒出来。”他拍了拍腰间的鱼骨刀,发出“叮”的轻响,语气斩钉截铁。
图塔?乔玛默不作声地转过身,望着远处雾霭朦胧的湖面——水汽在湖面凝成薄薄的纱,将对岸的山林晕染成淡青色的剪影,良久才迈步向森林外走去。脚底踩过融化的雪水,留下一串浅浅的脚印,很快被风吹来的新雪轻轻覆盖。
湖岸的雪被太阳晒得又薄又脆,踩上去“咯吱”作响,像踩碎了一地的冰晶。图塔?乔玛踩着碎雪跳到岸边的独木舟上,舟身轻轻晃动,激起一圈圈涟漪,将水中的流云倒影搅成细碎的锦缎。他回身向那些护送的狼人行礼,声音诚恳道:“请转告你们的萨博,多谢他的诚意和庇护,乔玛族永远记得这份情。”
几艘独木舟在湖面划行,木桨搅碎了水中的云影,桨叶带起的水珠在阳光下散成虹光。清爽的凉风带着湖水的潮气扑面而来,夹杂着水草的淡香,让人格外清醒。湖水清澈得能看见水底的鹅卵石和游动的小鱼,卡萨?普帕姆叉腰站在舟头,自豪地陶醉在尹更斯湖的美景中——远处岸边的红松在水中舒展枝丫,树影倒映在湖面,棱角被水波揉成柔和的曲线,仿佛水下另有一片倒置的森林。
似乎有些无聊的杜布拉克?卡姆开始将狼人赠送的烤饼拧碎,一块块扔在水中。烤饼的碎屑在水面散开,渐渐地,几艘小舟后出现了密密麻麻的小黑点,它们像扇形般聚拢在船后的清波中。杜布拉克?卡姆见状,索性将手中剩余的烤饼全扔了下去,那些怪鱼立刻扎堆争抢,发出“吧嗒吧嗒”的声响,尾鳍拍打着水面,溅起细碎的水花。他突然将手伸进水中猛地抽出,手背被狠狠咬了一口,渗出血珠,像落下一颗殷红的玛瑙。他非但不恼,反而故意将血滴进水中,引得更多怪鱼聚集过来,黑压压的一片在船后追逐。突然,他伸手抓住一条,举到面前——那鱼长着爪子般的鳍、扇形的尾巴,最诡异的是有张酷似人脸的脑袋,眼睛圆溜溜的,正张着小嘴“吱吱”叫,牙齿细如针尖。杜布拉克?卡姆将指头伸到不停扭动挣扎的怪鱼前,试了试它锋利的牙齿,随即坏笑着摸到小舟前,把怪鱼轻轻放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