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音未落,卫队长奎德再次挥剑,长剑“唰”地贯穿了一名修士的胸口。那修士闷哼一声,嘴角溢出的血沫在下巴上凝成暗红的冰,被踹翻在地时,手中的圣书滚落,与石板碰撞发出“啪”的脆响,很快便被涌出的鲜血淹没,在血色中泛着微弱的光。
看着地上两名修士被鲜血浸泡的黑色长袍——那颜色深得像凝固的夜,边缘却泛着诡异的暗红,老冯格脸色煞白如纸,额头的汗珠顺着脸颊往下淌,在下巴尖汇成水珠滴落。他不停张着嘴,像离水的鱼,喉咙里发出“嗬嗬”的抽气声,却发不出半点完整的声音,最终眼角抽搐着低下了头,不敢再看那片刺目的红——那颜色让他想起焚尸炉里跳动的火焰。
查理尼二世侧脸瞟了眼老冯格,嘴角勾起一抹冷笑,那笑容像冰棱般锋利,往前迈了几步打量着虔爱殿的壁画,声音陡然提高:“这从墙角到屋顶的壁画,有很多幅,甚至可以说是无数幅,都是提齐乔诺爵士耗费十几年心血所做。尤其是屋顶那些拱形的边角,据说搭建的脚手架就耗费了上千根松木;还有那些颜料,尤其是用青金石磨制的蓝色颜料,简直比黄金都昂贵几十倍。这些壁画简直是靠举国之力才完成——因为我父亲的信仰,伯尼萨帝国的信仰光芒万丈,不容玷污!为此我们在所不惜,只是……”
“噗嗤!”
第三名修士被卫队长奎德刺倒在地,血沫溅起,在壁画上留下星星点点的红痕。
人们惊恐地瞄着在自己背后来回走动的卫队长奎德——他的靴底沾着血,每一步都在地上留下个暗红的脚印,像串移动的血符。个个紧握拳头目光却死死盯着老冯格,像要喷出火来,那眼神里有愤怒,有恐惧,更有一丝被逼到绝境的疯狂。
老冯格瘦小的身体在黑袍下不停颤抖,像秋风中的落叶,牙齿咬得咯咯作响,嘴唇抿成一条惨白的线。查理尼二世脸色骤变,猛地抬手指着穹顶那幅巨大的画作,厉声道:“《圣诺托洛大之战》!所有圣徒与异教军殊死奋战,最终无一幸免!背叛的代价,就是所有人……无一生还!”
话音刚落,铁甲兵们“哗啦”一声后撤半步,动作整齐划一,齐刷刷举起手中的长矛,矛尖寒光闪闪,如一片骤然升起的森林,对准了虔爱殿内所有修士的后背,矛尖的阴影在他们黑袍上投下闪亮的印记。
“你父亲的婚礼曾经是在这里……”老冯格突然抬起枯瘦的双手,像两块皲裂的老树皮,他绝望地盯着查理尼二世,声音嘶哑得像被砂纸磨过的铁器,“你不能……不能让这里染上更多的血……这是神圣之地……”
查理尼二世慢慢转过身,猩红衬里的披风在身后划出一道冰冷的弧线,带起的风卷动地上的血珠。他冷若冰霜地凑近老冯格,压低的声音像钢针:“我父亲对曾经的勒芒二世充满敬意,甚至在虔世会遭到普矣教绝罚时举兵予以庇护。因为勒芒二世和我父亲互相敬重,他就像我父亲瘸腿的义肢,支撑着帝国的信仰。所以我们家族倾其所有修缮这座修道院,鎏金的圣像、嵌宝石的祭坛,一砖一瓦都是心血。但如果,义肢开始溃烂流脓,他也会毫不犹豫地砍去废腿——我也是如此。况且这里血流满地也不是一次两次,壁画上的红,可不全是颜料调的!”说着缓缓举起手,指尖指向穹顶那幅《圣诺托洛大之战》,那些举着长矛的铁甲兵们立刻弓着腰将长矛后收,矛尖在烛火下闪着嗜血的光,准备向前猛刺而出,空气里弥漫着铁器与血腥混合的刺鼻气味。
看着查理尼二世凑在自己面前那布满血丝的眼球——瞳孔里映着壁画上飞溅的血浆,老冯格眼珠乱转拼命思索,突然像被施了定身法般楞在那里,仿佛有道闪电劈开混沌的记忆。他慢慢回转眼球,猛地举起颤巍巍的手,指节抖得像风中的残烛,声音带着哭腔:“我对王上绝对忠诚,是有人想陷害我,想破坏虔世会和王室的和睦!他们就像躲在暗处的毒蛇!”
盯着满头大汗的老冯格——汗珠在他沟壑纵横的脸上冲刷出两道浅痕,混着灰尘在下巴凝成泥线,查理尼二世缓缓放下手,冷笑道:“谁陷害你我不知道,六人团德高望重我也相信。但如果布雷?考尔要是知道他妻子在你这儿,会带着铁骑踏平你的特克斯洛,马蹄能把石头都碾碎,到时候别说你这把老骨头,连殿顶的鸽子都剩不下一只!”
老冯格举着枯骨般的手,抬起扭曲的脸,皱纹里还沾着未干的汗:“我真不知道!前段时间布雷?考尔还来拜访,我还答应帮他寻找妻小......”
查理尼二世俯身贴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