揉了揉眼睛,又打了几个哈欠,做出一副泪眼朦胧,受尽了委屈的样子,张麟抬步往庄内走。
里面却静悄悄的无一丝响动,他不禁内心焦急,这妖怪上哪了,再不来他好不容易打哈欠弄出来的眼泪都要回去了。
正在心急,忽而听到前头有笑语声,再往前走,便瞧见几个女子在门前踢毽子,张麟又揉了揉眼睛,硬打了几个哈欠,巩固了一下自己的凄惨形象,便假意用擦泪往那边走。
行到她们近前,他也不打招呼,只用衣袖掩着口鼻,低声抽泣着自她们身边绕过去。
这一招欲擒故纵,张麟心里也不是十分有底,万一这几个妖怪不上套,他也没想好怎么办。
索性妖怪并没有辜负他的期望,见着他哭哭啼啼走过去,出声拦道:“妹妹且慢走,何事如此伤心?”
张麟心中乐开了花,面上却装作一惊,一边抽泣一边道:“深思不觉行至此处,扰了几位姐姐,还请赎罪。”
“妹妹不必如此客气,却是为何事如此伤心?”七个女子围上来,将他拉进门,坐在院中石桌旁,“妹妹莫担心,此处无人敢欺负你,且慢慢说来。”
“不瞒几位姐姐,我乃是这附近山上的獐子修行而化,初化人形之时,遇上一位书生。
我与他一见倾心,便决定相守。
他家中贫寒,只有一位瞎眼的老母亲,日子过得颇为凄惨。
我因初化人形,其他变化之术尚不通晓,变不得金银,他亦不知我是妖,只当我是个普通孤女。”
张麟借着抽泣放慢语速,,尽量把故事圆的可信些,“因他无钱财置办婚礼,我们便只是拜了他母与天地。
我每日尽心尽力伺候他们母子,洗衣做饭,打水捡柴,只为他能安心读书。
考取功名一事,我为妖身,倒不十分在意,而他自幼便有抱负,只望能一展才能。
我一心盼他能得偿所愿,便是自己辛苦些,也是无妨。
后来他去赶考,五载不归,我仍尽心侍奉他的老母。
只是老太太身体每况愈下,只怕见不到儿子最后一面,又怕他遭遇了什么不测,整日伤心落泪。
我便与老太太变卖了薄田老屋,前去寻他。
谁知……”
说到重点部分,见七个蜘蛛精都十分认真的听着,他十分凄惨地大哭了几声,方才做出强忍着的样子,继续说下去:“谁知他早已入了仕途,还娶了官家小姐!
听闻我和母亲去寻他,连夜派人阻我们进城。
后来他亲自来见我们,哭着说自己如何不易,要给我们银两,让我们安心回家待着,只作不认识他。
他母亲当即大骂,说他没有良心,枉读圣贤书,气的一病不起,不久便撒手人寰。
我不过小小獐子精,并无什么本事,奈何不得他,只得独自伤心落泪。”
说罢他又掩面啜泣。
故事虽然十分俗套,但经过他声情并茂的演绎,再配上肝肠寸断的哭泣。
为了表演更逼真,他几乎把自己这辈子的悲惨遭遇都回忆了一个遍,表情愈加凄惨。
几个蜘蛛精却听得怒从中来,当即道:“此等忘恩负义的薄情男子,妹妹莫伤心,我们替你教训他去!”
张麟忙阻止:“听闻后来那位官家小姐的爹,犯了大案,全家都流放了,他也未能撇开干系,只当是受了惩罚了。
只是我自此便不知何去何从,终日想起这事,便觉得自己太傻。
一个妖,竟能被凡人欺负至此。”
几个蜘蛛精听了,纷纷道:“妹妹莫伤心了,你若无处可去,便先住在此处,我们姐妹七人均为蜘蛛修来,虽本事说不上大,总也护得妹妹。”
“那就多谢几位姐姐了。”张麟一边擦了擦硬挤出来的眼泪,一边道谢,心里还有点为欺骗了女孩子们的感情,而有点过意不去。
“妹妹叫什么名字?”其中一人问道。
嗯?
坏了,他又忘了提前取名字了,张麟大脑飞速运转,正瞧见了枝头的绿叶,便道:“姐姐叫我叶儿就好。
不知几位姐姐如何称呼?”
穿红衣的姑娘笑道:“你叫我红儿便好,这几个是我妹妹,橙儿,黄儿,绿儿,青儿,蓝儿,紫儿。”
张麟一愣,这几个蜘蛛精还把自己当七仙女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