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说百里云歌,虽非官宦人家之女,然自幼独自栖身于昆仑雪山之中,养成了一身孤傲冰清之气质,恰似那傲立寒冬、凌霜绽放之梅花,清冷绝俗。双凌岚见之,心中顿生亲近之意,欲与她倾心相交。
而骆风雁更不用说,亦是出身书香世家,腹有诗书气自华。她与双凌岚一见如故,只觉相谈甚欢,恨不能早些相识,结为金兰之好。
十数日相处下来,三人情同姐妹,亲密无间。
此时虽值寒冬时节,然眼前景致却别有一番韵味。
几女信步缓行,笑语嫣然,指指点点,谈天说地,好不畅快。这般情景,直教旁人艳羡不已,纷纷驻足观望,目光皆被这三位佳人所吸引。
三人且行且赏,迤逦至一处。但见那湖石嶙峋,错落有致,其间突兀立着一块巨石,形状奇特,别具一番韵味。
巨石之旁,一株高大腊梅傲立寒风,疏影横斜,清气四溢,竟有那“甘守清寂,独钓寒雪”之超凡意境。
三人见此景致,不禁心生欢喜,情难自禁,遂缓步上前。
待行至巨石之下,双凌岚忽地掩嘴惊呼道:“咦!此乃漱香老人之字迹!”
骆风雁闻言,也是又惊又喜,脱口而出道:“啊!当真是漱香老人?!”
她自幼便常听闻此名,然小时居于陕西南华堡,未曾得见漱香老人之字画真迹,心中早存向往。
见百里云歌面露迷茫之色,骆风雁忙解释道:“姐姐有所不知,这漱香老人生于弘治年间,乃儒家饱学之士,然生性淡泊,不喜功名利禄。
“听闻他取此名,便是取自‘漱石枕流’之意,以表其高洁志趣。只是后来,此人便不知所踪,宛如神龙见首不见尾,令人难觅其踪。”
不想那双凌岚听罢,竟脱口而出道:“风雁妹妹,你有所不知。听我祖父所讲,有一年,这漱香老人竟被嘉靖爷召进宫去。
“那次除了他,还有释、道、儒诸家的一些名人隐士一同入宫。只是他们在宫中究竟所为何事,却无人知晓。后来,过了数年,又听闻这漱香老人出了宫,径往南边一地而去,自此便再无消息。”
骆风雁与百里云歌闻听此言,暗地里皆是一惊,旋即又涌起一阵欣喜,二人悄悄交换了一个眼神。
骆风雁神色不动,轻声问道:“凌岚姐姐,令祖父缘何知晓此事?”
双凌岚微微凑近,细声道:“我听祖父讲,是我双府一个下人,在城外偶然瞧见。当时那漱香老人虽是乔装掩面,可那下人眼尖,还是将他认了出来。
“只是那漱香老人好生交代下人,切莫声张,更不可告知任何人,连我祖父也不许说,还道若声张出去,只会给双府招来灾祸。”
言罢,双凌岚顿了一顿,又接着说道:“那下人回来后,思来想去,最终还是将此事告知了我祖父。”
骆风雁听罢,心中疑惑更甚,便又问道:“你家那下人,怎会认得漱香老人?”
双凌岚轻笑一声,道:“那也是凑巧之事。以前我祖父外出之时,曾有一次偶遇漱香老人,二人相谈甚欢,颇为投缘。而那下人恰好在祖父身边服侍,故而自然便认识了那漱香老人。”
骆风雁与百里云歌见说,皆缓缓颔首,以示领会。
双凌岚又说道:“起初那数年间,我祖父心下忧虑,亦闻得些风声。然十余载悠悠而过,一切皆如湖水般风平浪静,并无半分异样之事发生。
“故而,有一回祖父便将此事告知了我父亲,还有几位叔伯。那时我年岁尚小,正于父亲身旁,便也知晓了此等秘事。”
骆风雁听罢,本欲开口询问那漱香老人之去向,然又恐引起双凌岚猜疑,那话到了唇边,竟又生生咽了回去。
百里云歌聪慧过人,心似明镜,瞬间便洞悉了骆风雁心思,也不多言相问。
三人遂又移步赏花观石,悠然游走于湖边,尽享这清幽之景。
至晚间,骆风雁与百里云歌寻得旎啸,将那漱香老人之事细细道来。
旎啸听得,不敢有丝毫怠慢,立时传信于山庄,令三老暗中查访与这漱香老人相关之人、相关之事。依双凌岚所言,此漱香老人酷爱花草,且又往南边去了。
大明南边地域广袤,有数省之地,寻人恰似大海捞针,然总算是觅得了一丝线索。
次日,班远暗中前来见旎啸。
这班远轻功超凡,其易容之术,几可乱真。先前顺天府及山东数地山庄弟子探得消息,言有霜风帮上百高手,分作数批,乔装改扮,秘密潜入山东境内。
班远一一核实无误,方前来将此等要事禀于旎啸。
旎啸听罢,沉吟片刻,旋即吩咐班远:“观天象,今夜或明日便有雪花飘落。你即刻前去寻妙琴她们,告知于她,三日之内,